琴房距离卧房仅几步路,麻雀顷刻半拖着人抵达空洞前。或许是发现单纯的诱惑已经没用,梦境开始坍塌、消散,伴随着阵阵崩裂声,大股紫黑色气体从梦境裂缝里源源不断涌出,眨眼便汇聚作一道人影。
“宋清墨。是不是待在邬家的这些年太美好了,以至于你彻底忘记了自己的罪恶?”
邬星墨步子一滞。又很快抬腿。
那人影顷刻掠至邬星墨面前。
“宋贤明害死了陶忆梦,你居然还靠他的施舍活了二十多年。你对得起陶忆梦吗,宋清墨?”
人影低声说。
“看看……这么久了。你不仅没有帮陶忆梦除掉那个恶心的男人,甚至连她的奖杯都拿不回来。你活在宋贤明的别墅里、活在邬家大少爷的名头下,倒是活的很潇洒啊?”
芝麻糊听不见气体说的话,但它看见邬星墨突然停住了。
“走开!”
麻雀立刻拍拍翅膀扑腾起来冲去啄那气体凝成的人影,可那气体这回学聪明了,当即四散而开若有若无往邬星墨身上挨。
“知道我是谁吗?”
气体“嘶嘶”围绕着邬星墨,小声说:“我是你。你以前倒与我密不可分,但随着时间流逝,却越发想把我扔掉……尤其是在邬家生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后。你觉得自己可以彻底摆脱——或者忘记我了。对不对?”
那些压在心底发霉的情绪成倍而翻江倒海地涌了出来,疯狂冲刷着邬星墨的神经,好似要将他吞没;沉重、无边无际,令人喘不过气的负罪感,被关押许久乍一获释,便狠狠扑住了他。
空洞近在眼前。但邬星墨却无论如何都迈不动腿了。
他甚至听不见芝麻糊焦急的喊声,因为他的五感已经被那些情绪包围,啃咬得发麻、发痛,陷进了冰冷泥沼一般,寒凉窒息得喘不过气。
“你居然还想出去……”
紫黑色气体扭曲蠕动,慢慢探往邬星墨腰间悬的剑鞘。
“这柄剑是他送你的吧。你想出去找他?”
邬星墨无意识抬手,触上腰间剑鞘。
气体抖了抖。
“哈哈,别搞笑了!他和你根本不是一路人。他是这个世界的主角,而你——对他、对这个世界而言,完全是可有可无的存在!”
摁在剑鞘的指节慢慢收紧。紫黑色气体躲开愤怒的麻雀,海藻般不断抽动着往邬星墨挨近。
“——宋清墨,”它咧嘴说。
“没有任何人需要你活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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芝麻糊眼瞅着邬星墨“咔”慢慢拔剑出鞘,抬高挨近脖子,整只鸟吓得炸毛。
立刻冲上去:“主人!”
奈何剑灵结契后能力会受契约对象压制,只要邬星墨潜意识里不愿松开,芝麻糊哪怕是神级剑灵也阻止不了,刚一靠近他持剑的手便被震飞几米远。
“哈哈哈哈!”周遭的紫黑色气体疯狂抽动:“对,早该这样了,宋清墨!你早想这样了!——与其顶着残破不堪的灵魂强撑,倒不如用生命证明你对陶忆梦的爱,是吧?!”
“快,快下手!多么容易的事情,只要再靠近——”
“哥。”
一片混沌泥沼里突然挤进一丝空气。模糊五感好似终于有机会回归,邬星墨的意识艰难挣扎几秒,从泥沼底下剥离出一点儿。
瞳孔聚焦,视野中央慢慢描摹出一双紫色眼睛。一股股血腥味倒灌进鼻腔,邬星墨怔了半晌,垂眸,才发现雪白剑身早已被一只手牢牢抓住,停滞于几厘米外。
地上吓炸毛的芝麻糊看见来人,瞬间放下心来。它摇摇晃晃飞到邬星墨发顶蹲稳,用爪子扒拉着他头发不停嘀咕:“吓死鸟了,吓死鸟了……”
充斥着混乱情绪的大脑终于清醒一点。邬星墨唇瓣微动,道:“……鸡汁包。真的是你吗?”
“是我。”
邬星沚低声答。他紧紧盯着邬星墨破碎的红眸,重复:“是我,哥。你的鸡汁包来找你了。”
生怕对方还没清醒,邬星沚并未直接松开剑刃,而是一点一点卸力。鲜红血迹蜿蜒爬过指缝滴滴答答往下落,他却察觉不到疼痛般,一松完劲便很快地往旁覆住邬星墨捏着剑柄的手。
压软尾音轻轻道:“……哥。把剑给我好不好?”
邬星墨若有若无点一下头。
一收罢剑,邬星沚便立即环上他腰将人紧紧抱在怀里。对方浅淡的呼吸和心跳隐隐约约传来,邬星沚埋首进哥哥颈间,阵阵微弱的脉搏刀片一样,轻飘飘扎得他心脏疼。
——邬星沚此前从未见过这样脆弱不堪的邬星墨。
就像一只被抛弃的、遍体鳞伤的小动物,独自在黑暗里走了很久很久,也独自在悬崖边徘徊了很久很久。那双红色眼睛抬起来时,其中斑驳混乱的痛苦,几乎能戳进邬星沚血肉剜下一块。
“……鸡汁包,”
他听见怀里人哑声说:“我不太想出去了。你……其实不用管我。”
——其实死在这儿也不错。这句邬星墨没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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