晓宇出院那天,天朗气清,微风带着龙滩特有的湿润气息,吹散了连日来笼罩在晚晴心头的阴霾。医生反复叮嘱要多晒太阳、多呼吸新鲜空气,帮助身体恢复,晚晴便抱着晓宇,沿着熟悉的小路往龙滩走去。
龙滩是县城边的一处河滩,岸边栽满了垂柳,河水清澈见底,阳光洒在水面上,波光粼粼。这个季节游人不多,只有几个钓鱼的老人和嬉戏的孩子,安静又惬意。晚晴找了块干净的草地,铺好带来的小毯子,把晓宇轻轻放在上面。大病初愈的晓宇还有些虚弱,乖乖地靠在晚晴怀里,小手抓着她的衣角,好奇地打量着周围。
不远处,一个年轻的爸爸正陪着孩子放风筝。小男孩跑在前头,手里拽着风筝线,笑得满脸灿烂;爸爸跟在后面,时不时弯腰帮他调整线轴,眼神里满是宠溺。风筝越飞越高,在蓝天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,小男孩欢呼着扑进爸爸怀里,爸爸一把将他抱起,高高举过头顶,父子俩的笑声在河滩上回荡。
晓宇看得入了神,小脑袋跟着风筝转动,嘴里发出“咿咿呀呀”的声音,小手还下意识地往上伸,似乎也想触摸那只飞翔的风筝。晚晴抱着她,心里微微一酸,轻轻摸了摸她的头,柔声说:“晓宇也想爸爸了,对不对?”
晓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小嘴巴撅了起来,眼神里带着一丝委屈。晚晴心里一软,指着天上的风筝,慢慢说道:“你看那个爸爸,是不是很厉害?能把风筝放得那么高。咱们晓宇的爸爸也很厉害哦,他在很远很远的地方,为了给晓宇挣奶粉钱、买玩具,每天都在辛苦工作呢。”
她抱着晓宇,指着远方的群山,继续说:“爸爸在山的那一边,隔着大海,虽然不能天天陪着晓宇,但是他心里一直想着我们。他会记得晓宇喜欢小黄鸭,记得妈妈爱吃糖醋排骨,每次视频的时候,都想把所有话都跟我们说。”
“晓宇生病的时候,爸爸可着急了,晚上都睡不着觉,一直祈祷晓宇快点好起来。”晚晴的声音温柔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,“爸爸不是不想回家,是想多挣点钱,让晓宇以后能上好学校,能穿漂亮衣服,能过上好日子。等爸爸把工作做完了,就会回来陪晓宇放风筝、逛公园,给晓宇讲故事,好不好?”
晓宇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,静静地听着,虽然听不懂太多道理,却能感受到妈妈语气里的温柔与思念。她伸出小手,轻轻抚摸着晚晴的脸颊,小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,发出满足的喟叹。
晚晴抱着孩子,坐在草地上,看着眼前的美景,心里的思念渐渐化作了温暖的期盼。她想起守业在家时,也曾这样抱着晓宇来龙滩散步,那时他会把晓宇举得高高的,让她触摸垂柳的枝条,会弯腰捡起光滑的鹅卵石,给晓宇当玩具。那些温馨的画面,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,让她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。
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,微风拂过,带来青草和河水的清香。晓宇在她怀里渐渐睡着了,小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。晚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,哼起了守业以前常唱的童谣。歌声在安静的河滩上轻轻回荡,与远处的风声、水声交织在一起,像是在诉说着跨越山海的思念与牵挂。
她知道,父爱或许有不同的表达方式,有的是日夜陪伴,有的是默默坚守。守业的爱,就藏在远方的辛勤付出里,藏在每次视频时的殷切叮嘱里,藏在寄回来的每一笔钱里。而她能做的,就是照顾好晓宇,守住这个家,让远方的守业没有后顾之忧。
夕阳西下,余晖洒在龙滩上,给河水镀上了一层金色。晚晴抱着熟睡的晓宇,慢慢站起身,往家的方向走去。她的脚步坚定而从容,心里充满了力量——只要一家人的心在一起,无论相隔多远,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温暖,都能等到团圆的那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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