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蒙蒙细雨,像一层冰冷的纱,笼罩着整个城市。他没带伞,也无所谓了。
细雨打湿了他廉价的夹克,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,显得更加狼狈。他低着头,拎着酒和橘子,一步步朝着郊外公墓的方向走去。路很长,脚步沉重。
街上行人匆匆,赶着回家祭祖或是躲雨。没人多看这个落魄的中年男人一眼。雨水混着偶尔控制不住溢出的泪水,流进嘴里,又咸又涩。
他的人生,怎么会变成这样?曾经的天之骄子,如今的过街老鼠。欠了一屁股债,留不住一个女人,连母亲的医药费都凑不齐。在清明这天,像个孤魂野鬼一样飘荡在街上。
走了很久很久,终于看到了那片熟悉的墓园。雨水让这里更添了几分凄凉。
他找到父亲的墓碑,照片上的父亲依旧严肃地看着他。郭少云腿一软,瘫坐在泥泞里,也顾不得那身唯一的“行头”了。
“爸,我来看您了。”他声音沙哑,拧开一瓶廉价的二锅头,先是小心翼翼地往墓碑前的杯子里倒满,然后直接对着瓶口,狠狠灌了一大口。
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,却烧不暖那颗冰凉的心。
“十年了…爸,我TM…我TM好像活成了个笑话。”他对着冰冷的墓碑,像是找到了唯一的倾诉对象,话语混杂着酒气和苦涩。
“上市公司高管…风光过,是吧?可那有什么用?就是个高级打工仔…想着自己出来干,拼一把,结果呢?次次血本无归!狗屁风口,狗屁蓝海!全是坑!全是陷阱!”
他又灌了一口酒,剧烈地咳嗽起来,眼泪都快咳出来了。
“十个亿…爸,您儿子现在欠了十个亿!十个亿啊!就是把咱家祖坟刨了都还不上一个零头!哈哈哈…”他笑得比哭还难听,“现在?现在就靠着以前那点可怜的人脉,给人当咨询师,装装大尾巴狼,赚点糊口钱,还得躲债主…”
酒劲混着心酸一股脑涌上来。他看着墓碑上父亲的照片,那张肃穆而又慈祥的脸,想起父亲生前总告诫他踏实稳重的那些话,心如刀绞。
“妈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了…我不敢跟她说实话,医药费…我快扛不住了…”
“爸……您还记得刘薇吗?那时候你盼着我的婚事,急吼吼的安排了相见,您想着说家里能拿得出的好东西都可以给,一切都盼着我们能幸福……”郭少云又猛灌一口酒,“哈哈哈哈……分了,她三个月前就说要去魔都进修,之后一个星期联系不上,再然后……哈哈哈,算了,这些个糟心事我怎么就说了呢……”
雨似乎大了一些,打湿了他的头发,顺着脸颊流下,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。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这阴雨天的泥地,烂透了,脏透了,再也看不到半点光亮。
“我本来不想跟您说这些,这不是让您在那个世界也不安生吗……”
“但是……我好累啊,爸…我真的…撑不下去了…”
他不再说话,只是机械地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闷酒。一瓶二锅头很快见了底。世界开始天旋地转,头痛欲裂,心里的苦闷却被酒精暂时麻痹。
不知不觉,他竟就这么趴在冰冷潮湿的坟头上,昏睡了过去。
…
头痛,炸裂般的头痛。
喉咙干得冒烟,胃里翻江倒海。
郭少云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,模糊的光线刺得他眼睛生疼。他发现自己趴着,脸埋在一片粗糙的布料里,鼻尖萦绕着一股混合着酒精、汗臭和劣质洗衣粉的怪味。
这不是坟地的泥土味,也不是他出租屋沙发的味道。
他猛地抬起头,瞬间的眩晕让他差点呕吐。
映入眼帘的,是一个极其狭窄的空间。墙壁斑驳,贴着一张泛黄的明星海报。旁边是两张上下铺的铁架床,上面还躺着几个鼾声如雷的年轻人。
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窗帘缝隙照射进来,在地上投下光斑。
这环境…熟悉又陌生。
“哐当”一声,宿舍门被推开,一个身高体壮,一头板寸的青年端着脸盆进来,看到他坐在床上,愣了一下:“哟,少云,醒啦?昨晚你小子可以啊,抱着班长哭得稀里哗啦,非要再吹一瓶,拦都拦不住!”
郭少云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人。
“张…张姜?”
这不是他大专时睡他下铺的兄弟吗?
他猛地环顾四周。掉漆的书桌,老式的CRT显示器电脑,墙上那张2006年世界杯的赛程表…
他连滚带爬地翻下床,冲到阳台。楼下是熟悉的校道,骑着自行车的学生穿梭而过。
他冲回宿舍,抓起书桌上的一个多普达手机,那是父亲送他的第一个手机,快速摁亮屏幕。
2007年6月29日,07:48
一股巨大的、无法形容的狂喜如同电流般瞬间击穿了他的全身!
重生了!我竟然真的重生了!回到了十九年前!一切都才刚刚开始!
父亲还在!母亲还未重病!那该死的十亿债务还不存在!
“哈哈哈!哈哈哈哈!”他忍不住放声大笑,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。
就在他雄心万丈,脑海里闪过无数个暴富计划时——
一个冰冷、毫无感情的机械音,在他脑海最深处骤然响起:
【滴!检测到宿主拥有极强的‘负翁潜质’,符合绑定标准…】
【系统正在激活…】
【绑定成功!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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