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!”
邓名浑身剧震,霍然起身。
案几上的茶杯被带倒,茶水倾泻而出。
他并非因为消息本身而吃惊。
关于永历帝朱由榔在缅北随时有性命之忧的绝密情报。
他早在半个多月前就已经知晓,并早已秘密派遣了豹枭营精锐小队二十一人,设法潜入缅北尝试营救。
他只是震惊的是,如此隐秘的消息。
连周培公竟然也知道了。
特意在这个深夜急匆匆地前来告知。
周培公看着邓名瞬间失态的反应:
“主公放心!此消息来源极其隐秘,九死一生方传出,目下知晓者。”
“不过寥寥数人!我也是刚得到消息,便星夜来访。”
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何大晚上也要来面见邓名的原因。
“先生,此事非同小可,万不可外传。一旦泄露,军心必乱,后果不堪设想!”
“主公放心,我岂不知其中利害?此等机密,烂在腹中亦不敢吐露半字!”
邓名叹了口气。想了半晌,他终于还是实话实说。
“不瞒先生,我已在半个多月前,就早得到此消息。”
“已派遣我军中特战精锐。秘密前往缅北营救天子了。”
周培公巨震,呆立良久,他胸中翻江倒海,有着无尽的敬服与慨然。
随后他对着邓名深深一揖,几乎及地:
“主公!主公高义! 培公…五体投地!”
“ 主公竟在社稷危亡之际,大义救天子,此乃泣鬼惊神之举!”
“ 此心此志,可昭日月,可感天地! !”
邓名摆了摆手道:
“ 你我之间,不必虚礼客套。”
周沛公胸膛微微起伏。
邓名那句“你我之间,不必虚礼客套”的话,让他十分受用。
心中那份“士为知己者死”的激情更添几分。
周培公毅然决然说道:
“主公,非也,此非客套虚言,字字皆发自肺腑!”
“主公心怀大义,实令培公…五体钦服!”
“正因天子蒙难,深陷绝域,生死未卜,朝廷中枢名存实亡!”
“值此神器无主、天下混沌,群龙无首之际,川湖之地,十万将士,数百万生民。”
“更需一个强有力的中枢,名正言顺地统筹一切!”
邓名面有难色道:
“如今虽天子蒙难,生死未卜,但大明犹在!.…”
邓名并不是没想过自立,他早说过。
这天下并不是姓朱的一家一姓之天下。
只是他清醒地认识到,目前抗清局势一片大好。
大明立国近三百年,早已深入人心。
他麾下将士和众多支持者,很多仍是冲着“大明”的旗号而来。
倘若此时贸然自立,万一导致军民离心,军心动摇。
乃至这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一朝倾覆,那才真是悔之晚矣。
在他看来,这种事情急不得,最少眼下。
他认为还不是时候,需要一个更稳妥的过渡。
周培公神色不变,他缓缓站起身,对着邓名深深一揖。
姿态恭敬,语气却平静如水:
“开府建衙,非僭越,乃奉天承运,代行守土护民之责!”
“ 是以主公‘提督’之权,在朝廷力所不及之时。”
“暂摄一方军政,维系秩序,积蓄力量,以待王师!”
“ 此非自立,实乃在社稷危亡之际,为天子、为大明,守住这最后一片大业!”
邓名缓缓踱步到窗前,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,良久才喟然长叹:
“先生所言,的确是老成谋国之言。但是…”
邓名还是拿不定主意,他微微一顿,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周培公。
“‘开府建衙’四字,终究…树大招风。”
“正值此天子蒙尘、人心浮动之际,大义尤须谨慎。”
周培公闻言,心中了然。
他明白了邓名的犹豫所在,并非不同意集中权力、建立有效统治核心。
而是担心背负篡逆的恶名,名节有损,到时候影响抗清大局和内部团结。
他上前一步,神色愈发恭谨,声音却带着成竹在胸的沉稳:
“主公深谋远虑,培公钦佩!名节之重,确需慎之又慎。”
他微微垂首,仿佛在整理思路,随即抬起眼,目光清澈而诚恳,
“培公愚见,或可效古法,‘名实相济,持重而行’。”
“我们不妨称之为—— ‘川湖提督行辕幕府’。”
“幕府?”邓名眉梢微不可察地一动,重复了一遍。
语气平淡,听不出喜怒,只是眼神专注地落在周培公脸上。
这个词很熟悉,的确比“开府建衙”含蓄许多。
这也让他想到了倭寇那边的德川幕府。
按时间来算,倭寇那边德川幕府也已经有了数十年了。
“正是!”周培公精神一振,语气不疾不徐的娓娓道来:
“军门,提督行辕,主帅驻节、处理军务、延见僚属,自古皆然,名正言顺。”
“于此设一‘幕府’,协助军门打理这日益繁重的军务民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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