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蒙蒙亮。
武昌城南外的临时粥棚还未开始施粥。
但黑压压的流民早已排起了望不到头的长龙。
每一双眼睛里都混杂着期盼。
而在离粥棚不远的一顶不起眼的帐篷里。
熊胜兰已忙碌了半个时辰。
这里是她临时的“情报处理中心”。
“夫人,荆州和岳阳方向最新线报。”
一个做短打扮、貌不惊人的汉子低声禀报。
递上一枚小小的蜡丸。
熊胜兰接过蜡丸,两指稍一用力捏碎。
取出里面卷得极细的纸条。
快速浏览,嘴角泛起一丝冷笑:
“疑心自生,不攻自乱。继续盯着。”
“尤其注意荆州总兵郑四维的动向,此人态度暧昧,或可为我所用。”
她略一沉吟,继续吩咐道:
“另有一事,你安排几个机灵可靠的人,去武昌城内物色几处合适的店面。”
“形势瞬息万变,咱们的商路要尽快铺开。”
“日后传递消息、采买物资,都需有个稳妥的依托。”
“是。”
汉子领命,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帐篷。
刚处理完军情,帐外又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。
一个中年妇人领着个面黄肌瘦。
眼神却透着几分狡黠的汉子走了进来。
那汉子手里还死死抱着个鼓囊囊的布包。
“夫人,您得给评评理!”
妇人抢先开口,指着那汉子。
“这刘老六,昨日领粥时偷偷插队不止,今日更离谱,竟来回换了三处队尾。”
“重复排了三次!被我们抓了个正着!”
那刘老六梗着脖子,脸上红一阵白一阵,却还嘴硬:
“谁…谁说的!你哪只眼睛看见了?我…我就排了这一回!”
熊胜兰没说话,只是走上前,目光平静地看着那汉子和他的碗。
她并未检查碗中何物,只是静静注视着他躲闪的眼睛。
她抬眼看向刘老六,眼神并不锐利:
“刘老六,是吗?眼下大家的日子都难,想多吃一口,活命,这心思我懂。”
刘老六被她看得心虚,低下了头。
熊胜兰话锋一转,语气依旧平和:
“但邓军门开仓放粮,立这粥棚,为的是给所有人一条活路。”
“不是让你一个人吃撑,让别人饿死。”
“你多领一份,后面就得多一个乡亲父老挨饿。你说,这道理在哪?”
刘老六脸涨得通红,嗫嚅着说不出话。
“念你是初犯,也是饿急了才糊涂。”
熊胜兰对那妇人道。
“王婶,带他去粥棚那边,罚他今天帮着维持秩序,清洗粥桶。”
“让他也看看,还有多少老人孩子等着这一口活命的吃食。”
处理完这桩小事,熊胜兰才轻轻舒了口气,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额角。
她走出帐篷,晨曦恰好洒落,为她素净的衣袍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。
她亲自走到粥锅旁,接过壮妇手里的大勺。
动作娴熟而温柔,一勺一勺地将稀粥分给排到眼前的老人、妇孺。
“夫人,您忙了半天了,先歇歇吧,这些粗活让我们来就行。”
一名丫鬟心疼地劝道。
熊胜兰摇摇头,轻声道:
“百姓受苦,我心难安。”
这时,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女孩怯生生地走到她面前。
捧着破碗,声音细如蚊蚋:
“夫人,我娘病了,能多给一碗吗?”
熊胜兰蹲下身,摸了摸女孩枯黄的头发。
将满满一勺粥倒入她的碗中,又悄悄塞了一块干粮。
“拿去给你娘,就说邓军门说了,往后日子会好的。”
女孩眼眶一红,重重地点了点头,转身跑进了人群。
熊胜兰望着她的背影,轻轻叹了口气。
邓名带着几名亲随走近粥棚。他身穿黑甲披着大红披风,身形挺拔。
气质卓然,在人群中如同鹤立鸡群,立刻被眼尖的流民认出。
“是邓军门!是邓提督!”
一个嘶哑的声音激动响起。
仿佛一颗石子投入死水潭,瞬间激起千层浪!
“邓军门来了!”
“恩公!是开仓放粮的邓恩公啊!”
排成长龙的饥民们纷纷侧目!
如同看到了黑夜中的火炬。
不知是谁带的头,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颤巍巍地扑通一声跑出人群。
顿时跪倒在地往邓名便拜,用尽力气叩首:
“谢军门活命之恩啊!”
这一跪,如同点燃了引信。霎时间,粥棚前黑压压跪倒一片!
“谢军门活命之恩!”
“恩公大德!”
“邓提督是咱们的再生父母啊!”
呼喊声、哽咽声、叩头声交织在一起,汇聚成一片感天动地的洪流。
无数枯槁的手合十高举,无数饱经风霜的脸上涕泪纵横。
熊胜兰刚想上前见礼,便被这突如其来的跪谢场景震住了。
她站在一旁,看着眼前这黑压压跪拜的人群,心中亦是激荡不已。
这,便是民心所向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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