磐石那句“靠嗓门下副本”的豪言壮语还在幽暗的礁石裂缝里回荡,就被张玄清左手掌心里那点微微偏移的暗金星芒给整不会了。
“啥玩意儿?”磐石探着脖子,瞪大眼睛盯着张玄清摊开的左手,“老张,你这‘指南针’…它是不是卡BUG了?怎么跟种子姑娘(指本源之种)指的不是一个方向?”
张玄清眉头紧锁,反复确认。没错!贴在心口的本源之种散发着温润的翠金光芒,传递着清晰而坚定的意念,直指裂缝深处那片枯荣道韵波动的方向。而掌心的天师令碎片,那点暗金星芒却固执地微微偏向左侧,指向另一条更加深邃幽暗、仿佛连惨白水母光都避之不及的岔路深处。
“一个指东,一个偏西…”奶糖抱着膝盖,小脸皱成一团,看看张玄清胸口,又看看他左手,小声嘀咕,“张先生,你的宝贝们…吵架了?”
苏半夏靠在冰冷的礁石上,额角的伤口在翠金光芒和奶糖微弱的圣光双重作用下已经止血结痂。她冷静地分析:“本源之种感应的是苏半夏轮椅核心残留的枯荣符阵能量,指向道微子前辈最后可能的方向。天师令碎片背面的星芒…从它被激活吞噬能量后就一直存在,现在突然出现指向…恐怕关联着更核心的隐秘,甚至…可能与‘幽冥倒灌’、‘玄都陷落’的源头有关。两个方向,都很关键。”
“那怎么办?掰手腕决定听谁的?”磐石用还能动的右手比划了一下,牵动左臂又是一阵龇牙咧嘴,“嘶…或者,老张你表演个原地分身?”
铁壁沉默地看了一眼自己胸前那道在翠金光芒下缓慢愈合、依旧狰狞的伤口,瓮声道:“分兵。”
“分兵?!”奶糖小脸一白,下意识地抓紧了张玄清的衣角,“不…不要分开!这里…这里好黑,好可怕…”
张玄清看着奶糖惊惶的小脸,又扫过磐石扭曲的左臂、铁壁胸前的伤口、苏半夏苍白的脸色。分兵,在这未知凶险的“归墟非善地”,无疑是下下策!但两条线索都至关重要,时间紧迫,天知道母藤会不会循着本源之种的气息追来…
“不行!”磐石也断然否决,“这鬼地方邪门得很!分开就是送菜!老张,你脑子活,你选!指哪打哪!我磐石皱下眉头就不是好汉!”他梗着脖子,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。
“磐石大叔…”奶糖被他逗得又想哭又想笑。
苏半夏的目光在两条幽深的岔路间逡巡,最终落在张玄清身上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:“张玄清,你的状态最好,还有本源之种护身。天师令的指向…太过诡异,恐怕只有你能应对。枯荣道韵的方向…相对明确,目标可能是道微子前辈留下的线索,甚至可能是他本人…虽然危险,但路径清晰。让磐石、铁壁、奶糖跟我去这边。你…独自去天师令指引的方向。如何?”
“苏姐!”磐石急了,“让老张一个人去钻那黑咕隆咚的耗子洞?不行!我跟他去!”
“你?”苏半夏瞥了一眼磐石吊着的左臂,“当累赘吗?”
磐石:“……” 他低头看看自己暂时只能当摆设的左臂,悲愤地闭上了嘴。
“铁壁…保护…苏姐。”铁壁言简意赅,表明立场。他的职责是保护苏半夏,不可能离开。
张玄清深吸了一口冰冷粘稠、带着腐朽海腥味的空气,心中天人交战。苏半夏的方案是目前唯一可行的,但让重伤的伙伴们去探索另一条路,他同样揪心。
“玄清,”青玥微弱的意念带着一丝坚定,“本源之种在我这里,能感应到那个方向的生命气息…虽然很微弱,但确实存在,不像这边…死气沉沉的。他们过去,我还能稍微帮上点忙。你那边…天师令的波动很怪,有种…让我心慌的感觉,恐怕只有你能处理。小心点!”
青玥的分析成了压垮犹豫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“好!”张玄清眼神变得锐利,他不再犹豫,从贴身口袋里(本源之种旁边)摸索出几张之前绘制的、仅存的【简易护身符】,塞到磐石和奶糖手里。“拿着!虽然挡不住母藤,但对付点小麻烦应该有用。苏姐,轮椅核心的枯荣符阵是路标,你们顺着感应走,小心再小心!找到线索立刻想办法汇合!别硬拼!”
他又看向奶糖,揉了揉她的小脑袋:“奶糖,看好这个莽夫大叔(指磐石)和这个闷葫芦大叔(指铁壁),别让他们乱来。苏姐就靠你的‘手电筒’了。”
“嗯!”奶糖用力点头,小手紧紧攥着护身符,小脸上努力挤出勇敢的表情,“张先生你也要小心!打不过就跑!跑快点!”
磐石:“……”(莽夫?)
铁壁:“……”(闷葫芦?)
“放心,我跑路技术一流,深得‘战略性转进’精髓。”张玄清扯出一个笑容,试图缓解气氛。他最后看了一眼苏半夏,对方回以一个冷静而信任的眼神。
不再废话,张玄清转身,左手紧握闪烁着偏移星芒的天师令碎片,深吸一口气,义无反顾地踏入了左侧那条更加幽暗、仿佛通往九幽深处的岔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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