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刚说完,还未展开图卷,皇帝便抬手打断他:“陈爱卿久掌文职,军务之事,还是多听镇国公等人的意见为好。”
随即话锋一转,提拔两名资历尚浅、此前在战事中仅算中规中矩的将领,分别分管北疆东、西两镇,明显是要分散他在军中的声望,用新人制衡旧部。
退朝后,陈则宏回到伯府,径直走进书房,对着墙上悬挂的北疆地图沉默良久。
地图上,红色标记的防线还是他亲手所画,如今却要交给他人接手。
窗外的夕阳透过窗棂,在地图上投下长长的阴影,如同一道无形的界限。
小花端着刚沏好的雨前龙井进来,见父亲背影凝重,指尖还在微微摩挲地图上的云州标记,轻声道:
“父亲,陛下近日的举动,怕是…… 怕是什么地方让您碍着了?”
陈则宏转过身,接过茶盏,指尖触到微凉的杯壁,心中也是一片寒凉:
“是制衡。”
他长叹一声,将茶盏放在案上,
“帝王心术,向来如此。他既需要你为国效力,替他平定外患、推行新政;又怕你权倾朝野,声望过高,威胁到皇权。如今北疆已定,我的军功太过耀眼,百姓只知靖川伯,不知有陛下,若再不收敛,恐生祸端。”
他走到窗前,望着庭院中那棵老槐树,想起自己初到这个时代时,只是想靠着现代知识,让父女俩安稳度日,后来推行新政、参与治水、谋划战事,初心都是为了让百姓少受些苦,而非争夺权位 —— 可如今,权位却成了悬在头顶的利剑。
三日后,陈则宏在书房写了整整一夜,终于递上一道奏折。
奏折言辞恳切,字里行间满是谦卑:
“臣本布衣,承蒙陛下厚爱,得封靖川伯,授工部左侍郎,已是天大恩典。如今北疆已定,边境安宁,臣愿上交所有军事相关差遣与印信,从此专心于国子监讲学与京畿民生事务,为陛下培育人才、兴修水利,此生足矣,绝无他求。”
奏折后,他详细列出了要上交的物件清单 —— 后勤司虎符、军工局令牌、北疆防务密档、战时调度文书,甚至包括暗影组织的部分指挥权,只保留了工部左侍郎的文职与靖川伯的爵位,连之前皇帝赐的 “便宜行事” 令牌,也一并交还。
皇帝看到奏折时,正在御花园的荷塘边垂钓。
他握着鱼竿,盯着鱼钩上的浮漂,良久没有说话。
水面平静无波,映着他若有所思的面容。身边的太监大气不敢出,直到浮漂轻轻动了一下,皇帝才缓缓道:
“陈则宏,倒是个聪明人。”
语气里没有了往日的警惕,多了几分释然 —— 陈则宏主动交出军权,既证明了自己的忠心,没有恃功自傲的野心,又给了他台阶下,不用费尽心思去打压一位有功之臣,这般识时务,远比那些手握兵权便不肯放手的将领可爱得多。
次日早朝,皇帝当着满殿文武的面,亲自宣读了陈则宏的奏折。
读到 “愿专心于国子监讲学与京畿民生事务” 时,皇帝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赞许:
“靖川伯忠心可嘉,不恋权位,朕心甚慰。准奏!”
随即下旨,任命陈则宏为国子监祭酒,兼管京畿水利与新式学堂事务,还特意补充了一句:
“凡国子监与民生相关事务,陈爱卿可直接上奏,不必经六部中转。”
这话既是信任,也是安抚,让满殿文武都明白,皇帝虽收回了陈则宏的军权,却仍将重要事务交给他打理。
陈则宏躬身谢恩,额头触到金砖的瞬间,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。
他知道,自己这步 “急流勇退” 走对了 —— 交出军权,看似是失去了掌控军队的力量,实则是保全了自身与新政的未来。
国子监是培育人才的地方,京畿民生是新政的根基,这两处虽无兵权那般耀眼,却能潜移默化地传播新学理念,让改革的种子在百姓心中、在学子脑中真正扎根,远比手握兵权更有长远意义。
消息传开,朝堂上反应各异。
徐太傅等保守派官员暗自窃喜,以为陈则宏失了圣宠,没了军权的支撑,新政再难推行,私下里还聚在一起饮酒庆贺;
而镇国公等明事理的将领,却对陈则宏更为敬重 —— 他们深知,在权势顶峰主动退让,放弃人人垂涎的军权,绝非庸人所能为,这份清醒与克制,比军功更难得。
小花在伯府听到消息时,正在整理战地医院的医案,手中的笔猛地停住,眼眶瞬间红了 —— 她最担心的,便是父亲重蹈历史上那些功臣 “鸟尽弓藏” 的覆辙,如今父亲主动退一步,终于能避开这劫。
当晚,靖川伯府举行了一场简单的家宴,只有父女二人与林管事、秦风、苏墨、夜莎等心腹。
桌上没有山珍海味,只是几碟家常小菜,一壶温热的米酒。
陈则宏举起酒杯,望着窗外的月色 —— 那月色清亮如水,洒在庭院中,让老槐树的影子显得格外柔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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