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你做的?”
他声音不自觉地放轻,带着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。
小男孩抬起头,脸上泛起红晕,羞涩地点点头,手指绞着衣角小声道:
“是林管事教我的。他说学好了木雕,将来能去木匠铺当学徒,就能自己挣钱吃饭了,还能给妹妹买糖吃。”
他指了指正在学穿针的小丫头,眼里满是疼爱。
李景隆心里微动,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。
他自幼生长在勋贵之家,见惯了官场的尔虞我诈,也见多了打着慈善旗号敛财的勾当 —— 去年城南就有个富商开粥棚,说是救济流民,实则用发霉的米熬粥,还借着施粥的由头克扣百姓的粮票。
可这同善堂不同,粥是真稠,饼是真香,慈幼院的孩子是真的干净红润,账目更是一笔一划记得清楚,贴在门口任人查看。
这与朝廷养济院的混乱形成了鲜明对比 —— 那些官办的机构,衣粮被克扣是常事,孤儿们常常饿得面黄肌瘦,更别提读书习字了。
他想起昨日母亲还在念叨,说京城里都在传陈元首父女是 “活菩萨”,连宫里的太后都听说了,特意让内侍送了两匹云锦过来,给孩子们做新衣裳。
“姑娘此举,真是功德无量。”
王侍郎感慨道,抚着胡须连连点头,
“如今官府的养济院,只有逢皇帝即位、大婚这样的喜事才会收救孤老,平日里流民只能自生自灭。前年山东大旱,流民涌入京城,官府的粥棚只开了三日就停了,多少人饿死在街头。同善堂能常年开设粥棚、收养孤儿,真是弥补了官府的不足,比那些只知空谈‘劝善’的士绅强多了。”
小花浅浅一笑,语气诚恳:
“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。家父常说,民为邦本,百姓安居乐业,国家才能安定。这些孤老孤儿,若无人照拂,难免会流落街头,甚至为匪为盗,于国于家都不是好事。《了凡四训》里说‘救人危急’为积善要旨,我不过是顺着本心行事罢了。”
这话正说到了王侍郎的心坎里。
前朝中后期,灾荒频发,官府救荒不力,常有流民作乱,士绅们便常以 “劝善” 为名动员民间力量救荒,既为积德,也为维护社会稳定。
前几日他还在整理各地士绅劝善的卷宗,见湖南左氏家族每逢灾情便开粥棚,甚至变卖祖产筹集善款,心里正感慨民间力量的重要性。
小花的同善堂,正是顺应了这样的潮流,且做得比许多士绅都更扎实。
送走王侍郎和李景隆,林管事长长松了口气,额头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:
“没想到定国公世子倒是个明事理的人,方才我还捏着把汗,怕他鸡蛋里挑骨头。”
小花笑着捡起地上的木刻刀,擦干净上面的木屑:“其实多数权贵并非铁石心肠,只是以往咱们与他们立场不同,难免有隔阂。如今咱们办慈善,于国于民都有利,他们便是想发难,也找不到由头,反倒落个刻薄的名声。人心都是肉长的,见孩子们过得好,他们总不会再刻意为难。”
正如小花所言,同善堂的善举像长了翅膀,不出半月便传遍了京城。
茶馆里的说书人把小花的故事编成了话本,“活菩萨义开粥棚” 的段子听得百姓拍案叫好;绸缎庄的掌柜主动送来几匹粗布,说是给孩子们做衣裳;连往日对陈则宏军改颇有微词的御史,都在朝堂上提了句 “陈氏父女行仁政,民心所向”。
那些因军改而对陈则宏心存不满的勋贵,见他女儿广行善事,民间声望日隆,也渐渐收敛了敌意。
英国公张峦在府里设宴时,私下对儿子李景隆说:
“陈则宏虽行事激进,像把快刀,可他女儿的善心是真的。同善堂救济的百姓,将来都是他的拥护者,咱们若再处处针对,反倒落了下乘。不如顺了民心,也显得咱们公府有气度。”
入夜后,小花踏着月色回到异珍阁。阁楼里亮着烛火,陈则宏正坐在案前看军报,案上摆着半盏冷茶。
见女儿进来,他放下手中的奏折,目光落在她沾着尘土的裙摆上,眼里泛起笑意:
“今日慈幼院的事,林管事已经派人来说了。李景隆没发难吧?”
小花挨着他坐下,拿起桌上的点心咬了一口,把今日的情形一五一十说了,末了笑道:
“王侍郎还夸咱们做得周全呢。对了,太后送的云锦,我让嬷嬷给最小的几个孩子做棉袄了,等做好了送去宫里请太后过目。”
陈则宏放下笔,伸手摸了摸她的头,指尖带着书卷的凉意:
“做得好。士绅劝善,历来是稳定民心的良策。袁了凡在《了凡四训》里说‘积善之家,必有余庆’,咱们这同善堂,既救了百姓,又缓和了与权贵的关系,算是一举两得。”
他拿起桌上的一份奏折,递到小花面前,
“你看,今日皇帝也问起了同善堂的事,还夸你‘有古仁人之风’,说要下旨嘉奖,给同善堂赐块匾额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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