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材得去‘回春堂’,要上等的麻黄、桂枝,再买些干姜、红糖,让厨娘熬成治风寒的汤药,装在陶瓮里放在粥棚旁,挂块牌子让大家自取。”
她顿了顿,指尖在 “账目” 二字上敲了敲,又补充道,
“采买时务必让掌柜的开三联票,咱们留一联,给监查的老秀才送一联,每月十五贴在棚外的木板上。一分一厘都要记清楚,莫要让人钻了空子,污了同善堂的名声。”
这正是陈则宏特意叮嘱的 —— 同善堂要办得透明,不仅账目公开,还请了顺天府的老秀才王德昌帮忙监查。
王秀才是前朝举人,为人耿直,因看不惯官场腐败才归隐田园,如今得了陈则宏的请托,每日都会来粥棚核对收支,每月十五更是把账目誊写在大白纸上,张贴在粥棚和慈幼院门口,供百姓查验。
“明代养济院的弊病,《明会典》里写得明明白白,官吏克扣衣粮,按《明律》本该以监守自盗论罪,可真正查处的没几个。”
陈则宏当初同意小花办慈善时,曾特意把《明会典》的恤孤条款找出来,指着上面的字句说道,
“袁了凡在《了凡四训》里说‘舍财作福’是积善之首,可若善款被贪墨,反倒成了恶。咱们这同善堂,既要学养济院的规制,更要避它的弊病。聘林管事这样的清官,再请王秀才监查,才能让百姓真正受益,也堵住旁人的嘴。”
正说着,一个穿着青布小袄的丫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,发髻都散了一缕,手里还攥着个信封:
“姑娘,陈大人派人送消息来!说下午有几位大人要去慈幼院看看,让您早些过去预备着。”
小花眼睛一亮,连忙接过信封,指尖划过火漆印:
“是哪几位大人?可有说是什么由头?”
“听来送信的公公说,有礼部的王侍郎,还有定国公府的世子李景隆。”
小丫鬟捧着暖炉,大口喘着气,
“说是王侍郎要查访民间恤孤之事,定国公世子是陪同前来的。”
林管事脸色微微一变,停下拨算盘的手,担忧地说道:
“定国公府一向与元首政见不合,前几日还在朝堂上反对军改。此番跟着王侍郎前来,怕是没安好心,说不定是想挑些错处,给元首添堵。”
小花却不慌不忙,把素笺折好塞进袖袋,拍了拍身上的面粉:
“无妨。咱们做的是善事,行得正坐得端,账目清楚,孩子也养得周正,他们要去看,便让他们看便是。便是真要挑错,也得有错可挑才行。”
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层,洒在城西的慈幼院。
这原是一座废弃的观音庙,院墙有些斑驳,却被刷得干干净净,院门口新砌了台阶,门槛用桑木换过,免得孩子们绊倒。
小花让人修缮了漏雨的屋顶,在东厢房砌了新的灶台,西厢房铺了稻草,还在院子里种了几株腊梅,如今正冒出小小的花苞,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院里。
二十多个孤儿分成两拨,小些的围在嬷嬷身边学穿针,大些的则围着一张长木桌写字,鬓发斑白的老秀才坐在桌旁,手里拿着戒尺,却只是轻轻放在桌上,并未真的落下。
“李公子,王侍郎,一路辛苦。”
小花听到院外的脚步声,连忙迎出去,敛衽行礼,
“寒舍简陋,四处都透着寒酸,二位莫要见笑。”
李景隆身着宝蓝锦袍,腰束玉带,面色冷峻,目光扫过院子的每一个角落,从斑驳的院墙到孩子们身上的粗布衣衫,最后落在廊下晾晒的被褥上 —— 虽打着补丁,却洗得发白,透着皂角的清香。
王侍郎则和蔼许多,他捋着山羊胡,目光落在写字的孩子们身上,见他们虽穿着粗布衣衫,却个个面色红润,头发梳得整齐,指甲也干干净净,不由得点点头。
这时,一个小丫头瞥见生人,脆生生地喊了声 “先生好”,其他孩子也跟着齐声喊道:“先生好,公子好!” 声音响亮,带着孩童特有的清亮。
王侍郎笑着应了,走到桌前拿起一张字帖,见上面写着 “学而时习之”,笔锋虽稚嫩,却一笔一划很是认真。
“这些孩子倒是养得好,不仅衣食不愁,还能读书识字。”
他转头看向小花,语气里满是赞许,
“姑娘,听闻你这慈幼院不仅管吃穿,还教他们读书习字?倒是比官府的养济院周全多了。”
“正是。”
小花浅浅一笑,目光掠过孩子们认真的脸庞,柔声道,
“这些孩子身世可怜,若只是管饭,将来长大了还是难以为生。《了凡四训》里说‘成人之美’亦是积善,我请了王秀才教他们读书,识些字将来能记账;还让林管事教年纪大些的孩子做些活计,比如木雕、纺线,将来也好有个营生,不至于再流落街头。”
李景隆走到一个小男孩身边,那孩子约莫七八岁,正趴在桌边雕一块木头,鼻尖沾了木屑也浑然不觉。
李景隆低头一看,只见木头上已初具木马的形状,四肢虽粗糙,却颇为精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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