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则宏心里一沉,像被一块冰冷的石头砸中,连呼吸都顿了半拍。
这流言来得太巧,正好在张承业递信拉拢之后,显然是有人故意散布。
目的也很明确 —— 不仅要败坏他的名声,更要煽动百姓的敌意,让他失去推行改革的群众基础。
毕竟,若是百姓都认定他是 “奸细”,那审计制度就是 “奸细的苛政”,债券就是 “奸细的骗局”,他后续的所有工作,都将寸步难行。
结合之前李默在清河县的刁难 —— 故意让衙役拦路、扔他的手令,陈则宏不难猜到这流言背后的推手。
李默向来擅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,上次军械局主事被查出虚报账目,他就曾在州府散布 “审计小组公报私仇,故意针对老臣” 的谣言,后来还是周大人亲自在议事时澄清,才把风波压了下去。
这次,李默显然是想故技重施,而且手段更狠,直接把 “奸细” 的帽子扣了过来。
回到房间,陈则宏将揉皱的纸条重新展开,小心翼翼地抚平褶皱,平铺在桌上。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,落在纸上,让潦草的字迹显得更加清晰。
他刚要叫小花,就见小花端着一杯热茶进来,茶杯是粗瓷的,边缘还有个小缺口,却是小花最喜欢的 —— 这是去年她生日时,陈则宏在西市给她买的。
小花见父亲脸色凝重,还以为是身体不舒服,连忙把茶杯递过去:“爹,您练完拳是不是累了?喝点热茶暖暖身子。”
可当陈则宏把纸条和二柱听到的流言一五一十告诉她后,小花气得攥紧了拳头,茶杯都被她捏得微微晃动,热水差点洒出来:
“张别驾和李长史也太过分了!拉拢不成就造谣,他们就不怕百姓知道真相吗?上次在西市,您帮流民筹钱买种子,王掌柜、刘老板还有那么多商贩都看着呢,怎么会是奸细!”
陈则宏坐在椅上,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沿,“笃、笃、笃” 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,像在叩问着眼前的困境。
他陷入沉思,眼前闪过流民村落里王老汉期盼的眼神,闪过李寡妇孩子冻得通红的小手,闪过东村落里绿油油的麦苗 —— 这些画面,让他原本躁动的心,渐渐平静下来。
过了片刻,他抬头看向小花,语气平静却带着深思:“如今州府派系分明,就像一条河,被中间的礁石分成了两半 —— 一边是周大人,想革新弊政,让百姓过上好日子;一边是张承业和李默,想守着旧有的利益,继续用权力谋私。咱们因推行审计和债券,与周大人走得近,早已被他们视为‘周党’,就算咱们想站在河中间,不偏不倚,也会被两边的浪头卷进去。”
他顿了顿,拿起桌上的流民名册,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名字 —— 每个名字后面,都记着家庭人口、困难情况,有些名字旁边,还画着小小的符号,比如王老汉旁边画了个 “麦” 字,代表他领了麦种;李寡妇旁边画了个 “衣” 字,代表她需要过冬棉衣。
指尖触到这些符号,陈则宏的语气多了几分沉重:“可若是直接站队周大人,风险也很大。张承业背后有江南富商支持,去年州府修河堤,一半的银子都是江南富商捐的,他只要跟富商们说一句‘这河堤没必要修’,就能让银子断供,到时候汛期一来,下游的百姓就要遭殃;李默在州府经营了十年,各县的县令、县丞,有一半是他的门生或旧部,他一句话,就能让咱们在各县的改革推行不下去。”
他合上册子,眼神里满是担忧:“一旦周大人在朝廷失势,或是被调走,咱们在州府就会寸步难行,之前推行的改革会付诸东流,流民们好不容易领到的麦种,恐怕也会因为没了后续的农官指导,旱死在地里;咱们筹来的债券资金,也会被张、李二人挪用,百姓们还是过不上好日子。”
小花皱着眉,眼眶微微泛红,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,却强忍着没掉下来。她轻声问:
“那咱们该怎么办?既不能完全中立,又不能贸然站队,难道就看着他们造谣、刁难,让流民们的希望破灭吗?”
“当然不能。”
陈则宏眼神坚定,像燃着一簇小火,照亮了眼前的困境,
“我想好了,咱们不站河的任何一边,就做‘搭桥的人’—— 以‘技术官僚’的姿态行事,专注于农桑、财政这些实事,只给周大人提建议,不参与他与张、李二人的权力争斗。比如审计制度,咱们只按规矩查账,不管查的是张承业的亲信,还是周大人的老部下,只要有问题就上报,不刻意针对谁,也不包庇谁;债券推广,咱们只负责制定方案、指导执行,张承业想让他的人参与发行,只要不贪污、不克扣百姓的钱,咱们也不反对。”
他拿起桌上的流民名册,翻到农桑规划那一页,上面用红笔标注着各县的播种面积 —— 清河县五千亩,云溪县三千亩,还有其他几个县的数字,密密麻麻写了一整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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