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他夺走了睦的声音和笑容。
这个认知,像一根毒刺,从他幼年时起,就深深扎进了他的心脏,随着年月生长,化作缠绕不散的心魔。
每一次看到睦安静地坐在角落,抱着吉他一言不发;每一次需要由睦来替他向外界传达简单的意愿;每一次感受到睦只有在和他或祥子独处时,才会流露出极其细微的、类似“放松”的情绪......
这根毒刺就会往深处扎一点,提醒着他的罪孽。
“久别重逢的陌生感”?
不。
对他而言,那更像是“面对被自己摧毁的美好过往的、无法承受的愧疚与痛苦”。
在表演中,当若麦一步步靠近,用话语追问“还记得吗?”,他仿佛看到了那个活泼的、曾经的睦在向他走来,质问他,为什么一切都变了。
而他,无言以对。
他伸出的手,想要触碰,却只感受到冰冷的、无法跨越的时间洪流和由他亲手造成的、无形的壁垒。
他后退,他低头,他承受那份“陌生”的重量。
那不仅仅是表演。
那是他内心真实地狱的投射。
当表演结束,掌声响起,现实如同潮水般回涌。
但那强烈的、源自记忆深处的情感和生理性的不适,却并没有随之退去,反而因为精神的骤然放松而猛烈爆发出来。
视觉被剥夺后异常敏锐的感官,此刻放大了所有的不适。
残留的舞台灯光幻象、甜腻的化妆品气味、嘈杂的人声......
这一切混合在一起,与他记忆中那些崩溃的、充满负罪感的片段交织,最终冲垮了他的生理防线。
恶心。
眩晕。
无法抑制的呕吐感。
他拍开若麦的手,不是因为讨厌她,而是那一刻,任何外界的触碰都像是在将他往那个痛苦的记忆漩涡里更深地拖拽。
他扯掉丝巾,想要抓住一点现实的凭依,却只看到扭曲的世界和翻涌的胃液。
他冲出去,是身体在本能地逃离那个唤醒了他最深重噩梦的场景。
趴在冰冷的洗手池边,将胃里所剩无几的东西连同那苦涩的、持续了多年的自责一起呕吐出来时,他感受到的不仅是身体的虚弱,更是灵魂深处那无法愈合的伤口被再次撕开的剧痛。
他靠在墙上,喘息着,闭着眼。
脑海中最后定格的,是小时候的睦,那张如同向日葵般灿烂的笑脸。
以及,现在睦,那双总是平静无波、如同深潭般的淡金色眼眸。
是他。
都是因为他。
这条红色的丝巾,隔绝了外界的视线,却没能隔绝他内心的魔鬼。
它反而像是一个放大器,将他最不愿面对的过去,血淋淋地摊开在了他的“眼前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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