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并不是很久以前的事情。
也是一个下午,阳光比今天明媚得多。
睦放学回来后,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,而是来到了若叶晴休息时间常待的、堆满了各种石头和雕刻工具的小工作间。
若叶晴正对着一块小小的玛瑙石出神,思考着该如何下刀。
睦安静地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,然后拿出手机,点开了一个音频文件。
是祥子弹奏的钢琴片段。
旋律还很零碎,却已经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和生命,像破土而出的新芽,挣扎着、渴望地指向天空。
若叶晴擦拭头发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。
那段旋律是Crychic最早期的萌芽,是丰川祥子心中最初的光。
睦当时看着他的眼睛,用她那平铺直叙的语调说:“晴,来编曲。”
不是询问,是陈述。
但若叶晴能感觉到那平静语调下,姐姐那些许不易察觉的期待和......
或许是担忧?
担忧他永远只肯待在自己的壳里。
他摇了摇头,在本子上写:【我不上台。】
“嗯。”
睦点了点头,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:“不用上台。只在后面,编曲。还有...帮忙。”
她顿了顿,补充道:“祥,需要。”
【祥子?】
“嗯。”睦的视线落在他的雕刻刀上:
“晴的音乐,和雕刻出来的石头一样...能说话。”
能......说话吗?
若叶晴看着自己因为雕刻而留下细微痕迹的手指。
他无法用声音说话,但他的声音,他雕刻的石头,或许......
真的能代替他表达些什么。
而且,姐姐说...祥子需要。
那个像太阳一样耀眼、却又偶尔会流露出某种沉重感的丰川祥子,需要他的音乐。
他沉默了很久。
睦也耐心地等着。
最终,他拿起笔,在速写本上写下一个字:
【好。】
回忆淡去。
毛巾下的头发已经不再滴水了。
晴的动作变得更加缓慢,在确认每一根发丝都已经被妥善照顾。
他透过湿发,能看到姐姐低垂的、纤细的后颈。
她能感觉到吗?
他那份因为她的期望而加入,又因为那份无法准确传达的心意而加速了终结的...笨拙的参与。
他停下动作,将毛巾拿开。
睦的头发虽然还没干透,但已经蓬松柔软了许多,不再湿漉漉地黏在皮肤上。
她似乎终于从那种失神的状态中稍微恢复了一点,微微动了一下。
然后,她极其缓慢地、抬起了一直低垂着的头。
透过客厅玻璃窗的反射,她看到了站在身后的弟弟,也看到了自己那被仔细扎起的、不再凌乱的马尾。
她的嘴唇颤动了一下。
一滴水珠,从她的发梢滑落,滴落在她紧紧攥着裙摆的手背上。
不知道是未擦干的雨水,还是别的什么。
若叶晴安静地看着那滴水珠落下,浅金色的眼眸里,是一片无声的、温柔的悲悯。
他伸出手,非常轻非常轻地,拍了拍姐姐的肩膀。
就像他加入乐队时那样,没有任何言语。
但这一次,沉重的寂静里,只剩下雨停之后,窗外滴滴答答的、冰冷的余音。
睦微微动了一下,从冰冷的僵直中苏醒。
她缓缓抬起手,手指碰了碰脑后那个被弟弟细心扎起的、略显松散的马尾。
发丝依旧带着潮湿的凉意,但已经不再滴水,也不再紧贴皮肤,舒适了许多。
她转过头,仰起脸看向站在身后的若叶晴。
那双总是缺乏波澜的淡金色眼眸里,有极其细微的东西在闪烁,像是被雨水洗过的玻璃,映出窗外灰蒙蒙的天光,也映出弟弟安静的身影。
她看到了若叶晴另一边肩膀上,校服布料因为淋雨而颜色变深,湿漉漉地贴着他的肩膀。
睦伸出手,没有去拿自己肩上那条毛巾,而是轻轻碰了碰若叶晴搭在他自己肩上的那条干燥的白毛巾。
她的动作很轻,带着试探。
若叶晴明白了她的意思,摇了摇头,表示自己没关系。
但睦的手没有收回,反而更坚持地轻轻拉了一下那条毛巾。
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罕见的、固执的请求。
若叶晴沉默了一会,最终还是顺从地,将肩上的毛巾递给了她。
睦接过毛巾,站起身,转向晴。
她的身高只到晴的鼻尖,需要微微仰头。
她抬起手,用那条干燥柔软的毛巾,开始仔细地、轻柔地擦拭若叶晴那湿透的右肩和手臂的校服布料,试图吸走那些冰冷的雨水。
她的动作有些生疏,却异常专注,仿佛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倾注在了这件小事上,借此来逃避脑海中那些喧嚣的、令人痛苦的杂音。
若叶晴安静地站着,任由姐姐动作。
他能感觉到毛巾吸收水分后带来的微弱暖意,以及睦手指偶尔隔着布料传来的、细微的颤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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