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凌月的心中没有半分波澜。这一切,都在赵辰的算计之中。
她真正想知道的,是另一个人。
“李斯呢?”她沙哑地问道,“龙鳞卫指挥使李斯……如何处置?”
小安子听到这个名字,放下了银剪,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了一丝真切的、近乎“愉悦”的意味。
“苏大小姐真是料事如神。”
“李斯大人……‘畏罪自尽’了。”
小安子特意加重了“畏罪自尽”四个字。
“陛下查出,李斯身为龙鳞卫指挥使,竟与周严等人内外勾结,试图掌控贡院,培植私人势力。陛下……龙颜震怒,当场便要将他就地格杀。”
“可惜啊……”小安子叹了口气,站起身,走到床边,“没等禁军动手,李斯大人……便在天牢之中,用一根筷子,自穿咽喉而亡了。”
他甚至伸出一根手指,在自己的喉咙处比划了一下。
“一根筷子,从这儿进去,后颈出来。干干净净,一点多余的挣扎都没有。李大人……走得倒很是‘干净’。”
苏凌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。
她全明白了。
李斯不是自尽的。他是被“自尽”的。
赵辰不仅借她的手废了赵弈,更是借皇帝的手,除掉了皇帝自己安插在暗处、最锋利、也最不受控制的那把刀!
皇帝或许是盛怒之下失了分寸,也或许是……默许了赵辰的这种“清理”。
无论如何,赵辰都是最大的赢家。他不动声色地,便将皇帝、三皇子、文官集团……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上。
「好一个病弱的太子,好一个被废的储君。」
“苏大小姐。”小安子看着她那张平静得可怕的脸,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丝寒意。这个女人,竟然还能保持这般理智。
“殿下说,您这把刀……磨得刚刚好。”
“外面的天下士子,可都等着您这位‘舍生取义’的奇女子,为他们主持公道呢。”
“陛下已经下旨,十日之后,恩科重考。”
小安子的声音压得更低了,带着一丝兴奋。
“殿下说,届时……还请您这位‘苏家遗孤’,去贡院门前……为那些寒门士子,‘鼓鼓劲’呢。”
苏凌月猛地睁开了眼。
她终于明白了赵辰的最后一步棋。
「苏家遗孤……舍生取义……奇女子……」
他不仅要用她这把刀杀人,他还要……把这把沾满血污的刀,供奉到神坛之上。
他要将她塑造成一个为民请命、不畏强权的“英雄”,一个寒门士子的精神领袖。
他要用她的“名”,来收拢这天下士子之心!
苏凌月看着小安子那张虚伪的笑脸,只觉得浑身发冷。她扯了扯嘴角,露出了这三日来的第一个笑容,那笑容诡异而又冰冷。
「鼓劲?」
「赵辰,你这是要我……从一把‘刀’,再变成一面‘旗’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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