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海无情地吞噬了残骸,也暂时掩埋了战斗的痕迹。
快船队拖着沉重的战利品和疲惫的身躯,在依旧连绵的雨中,劈开波浪,驶向清水寨的方向。没有人说话,只有船桨单调地拍打水面的声音,和伤者压抑的呻吟。胜利的代价,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回到清水寨,没有欢呼,没有庆功。沉重的气氛如同山峦,压在每个人的心头。湿透的衣衫紧贴着疲惫的身体,冰冷的雨水顺着头发滴落,但无人顾得上这些。
寨子里灯火通明,留守的老弱妇孺早已迎候在简陋的码头上,看到船队归来的瞬间,人群中爆发出压抑的呜咽和低泣。当看到担架上蒙着油布的遗体被小心翼翼地抬下船时,撕心裂肺的哭嚎终于冲破了压抑的沉默,在雨幕中回荡,令人心碎。
龙文站在码头上,雨水冲刷着他年轻却异常坚毅的脸庞。他看着被抬下来的将士遗体,看着互相搀扶、浑身是血的伤员,眼神如同被冰封的深潭,沉痛而冷硬。他没有说话,只是挺直了脊背,仿佛要将这沉重的悲痛独自扛起。
“立刻安置伤员!收敛英烈!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穿透雨声和哭声,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瞬间稳住了混乱的场面。
整个清水寨如同绷紧的弓弦,高速运转起来……
十六个漕帮匪徒被粗绳紧紧捆缚,如同待宰的牲口,瑟瑟发抖地被驱赶到寨子西侧一片临海的陡峭崖壁下。那里怪石嶙峋,海浪日夜不停地拍打着礁石,涛声震耳。
叶七面色沉静如水,肩头裹着厚厚的纱布,脸色依旧有些苍白,但眼神却锐利如鹰。他站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盖过涛声,传入每一个俘虏耳中:
“想活命,就听话!看见那边的石头没有?”他指向崖壁下散落的巨大礁石,“搬!用这些石头,沿着崖边,给我垒起一道能挡住风浪的墙!什么时候墙垒结实了,能经得起大浪拍打,什么时候,你们就能有口饭吃,有条活路!想偷懒?想耍滑?”叶七的声音陡然转冷,如同寒冰,“大海就在下面,自己跳下去省事!”
叶七的目光扫过俘虏们惊恐的脸庞,没有一丝怜悯,只有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冰冷的雨水和残酷的现实,彻底浇灭了这些亡命之徒最后一丝侥幸。他们垂着头,在清水寨战士的严密监视下,如同沉默的工蚁,开始搬运那些沉重冰冷的石头,在怒涛的边缘,为自己垒砌一道生存的壁垒。改造,从这最原始的劳作开始……
七名被俘的黑鹰卫被单独关押在寨子最深处一间坚固的石屋内。
看守卫兵打开门锁,索云菲推门而入,动作无声无息。她的脸色依旧带着激战后的疲惫,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,如同淬火的寒星。
“你们的武功,留着是祸害!想要活命,必须废除!”说着,她身形如鬼魅般在狭小的空间内闪动,指尖的金光快得只留下一片残影。
“呃!”“啊!”短促而凄厉的惨叫声接连响起。每一声惨叫都伴随着一股内力被强行截断、摧毁的痛苦。
索云菲的指尖精准无比地落在这些黑鹰卫周身几处最为隐秘、也最为关键的经脉节点上,每一次点落,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和冷酷。那是彻底废除武功的手法,断绝了他们任何恢复的可能,如同斩断毒蛇的毒牙。
片刻之后,女侠收手而立,气息平稳,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石屋内只剩下压抑的、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粗重喘息和绝望的呜咽。
七名曾经凶悍的黑鹰卫,此刻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软泥,瘫倒在地,眼神空洞,只剩下对未来的无边恐惧。废掉武功,择日遣返,意味着他们将如同废人,被丢回那个只信奉力量的倭国,其下场比死亡更为凄惨……
突然间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,看守卫兵急忙出门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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