索云菲废了七名黑鹰卫的武功,突然听到石屋门外有脚步声,她紧跟着看守卫兵力的脚步走到门口,发现来人是清水寨的一个小头领,他是受龙文之命,让索云菲火回到大厅,说有要事相商……
此时,缴获的十一艘福船被拖入清水寨后山一处隐蔽的天然港湾。这里风平浪静,三面环山,是绝佳的避风港和船坞。
叶峻山顾不上休息,带着寨子里所有懂木工、懂水性的汉子,立刻投入了紧张的修复工作,港湾里一片热火朝天。
锤子敲打木楔的叮当声,锯子切割木料的刺啦声,汉子们吆喝的号子声,混杂着海鸟的鸣叫,在这片隐蔽的港湾里奏响了一曲充满生机的交响乐。这些修复的福船,将成为清水寨未来在海上对抗倭寇和漕帮的坚实力量……
寨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,苏青绫带着几个略通医术的妇人,在临时腾出的几间大屋里忙碌着。清洗伤口,敷上捣碎的止血草药,用煮沸过的布条仔细包扎。伤者们紧咬牙关,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,却竭力不发出痛苦的呻吟。
屋外,细雨绵绵。
牺牲将士的遗体被小心地清洗干净,换上干净的粗布衣衫,整齐地安放在寨子中央空地临时搭建的灵棚下。十一具遗体,覆盖着素白的麻布。
灵棚前,清水寨所有能行动的人,无论男女老少,都默默地聚集在这里。龙文、索云菲、冯天豪、叶峻山、叶七、苏青绫……所有人都已来到现场,静静地站立着。
没有繁复的仪式,只有最深的哀恸。龙文亲手点燃了第一炷香,袅袅青烟在细雨中艰难地升腾。他深深鞠躬,再鞠躬,三鞠躬,每一次弯腰,都沉重如山。接着是索云菲、冯天豪……每一个人都肃穆地行礼。
压抑的哭泣声在人群中低低回荡,如同呜咽的海风。礼毕,由寨子里最德高望重的几位长者引领,众人抬着棺木,缓缓走向后山。那里,十一个新挖的坟茔在雨水中静静等待着。
当第一捧混杂着雨水的黄土撒落在棺木上时,人群中的哭声再也无法抑制。牺牲的英魂,融入了这片他们誓死守护的土地。
当最后一捧土掩上,葬礼的悲怆尚未散去,龙文已召集核心几人回到了寨中议事的大屋。屋外雨声淅沥,屋内气氛凝重如铁。那两只沉重的樟木箱就放在屋子中央,如同两块巨大的、沉默的黑色石碑。
“这白货沾之成瘾,形销骨立,让人倾家荡产,最终必死无疑!”龙文的声音斩钉截铁,打破了屋内的沉寂。
大家纷纷点头!
龙文目光扫过众人,继续说道:“倭寇、南境王和漕帮,处心积虑贩卖这些毒品,其心可诛!若任其蔓延,大明无数百姓将堕入万劫不复之地狱!”
他猛地一拍桌面,震得茶杯轻响:“必须将其罪恶昭示于天下!让每一个南邦子民,看清这包裹着蜜糖的穿肠毒药!我意已决,携此两箱白货回县衙,择一开阔之地,公开展示三日!要让所有父老乡亲亲眼目睹此物,知晓其害,警醒世人,永不沾手!”
众人神情肃然,深知此事重大。
索云菲眉头微蹙,清冷的声音响起:“此举如同在倭寇和南境王府的心头剜肉,他们绝不会坐视。公开展示之地,必将成为龙潭虎穴。”
“不错!”龙文点头,眼神锐利如刀,“县衙那二十几名衙役,杯水车薪。我们需要强援,需要足以震慑宵小的力量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目光落在冯天豪身上,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信任:“家父当年麾下,有一员骁将,名唤康永烈,忠勇无双。父亲蒙难后,他率部分旧部退隐于鹰愁涧。那里地势险绝,易守难攻。康叔叔一身武功深不可测,其麾下亦多百战精锐。若能得他借调十几名好手前来助阵,必能保展示之事无虞。”
冯天豪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。鹰愁涧,康永烈的名字他听龙文提起过,那是老大人最信任的臂膀之一,是真正的百战余烈!龙文此刻将此重任托付,其中的信任与期许,重逾千钧。他没有丝毫犹豫,一步踏出,抱拳躬身,声音洪亮而坚定,带着一股破开阴霾的锐气:
“龙公子,天豪愿往鹰愁涧,面见康老将军!必不负所托,将援手带回!”
龙文看着冯天豪灼灼的目光,看着他身上尚未干透的衣衫和包扎的伤口,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担当和决心。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流划过龙文冰冷沉痛的心底。他缓缓地、重重地点了下头,只吐出一个字:
“好!路上多保重!”
没有多余的叮嘱,没有煽情的鼓励,短短几个字,便是千钧信任。冯天豪只觉一股沉甸甸的力量压上肩头,却也激发出无穷的斗志。他再次抱拳,深深一躬,转身便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。时间紧迫,容不得半点耽搁。
回到自己临时住的小屋,冯天豪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一身干爽利落的深灰色劲装。冰冷的雨水浸透的后背伤口被干爽的衣物摩擦,带来一阵刺痛,但他眉头都未曾皱一下。他仔细检查了随身的佩剑,确认每一处机括都顺畅,剑锋雪亮。又将几块硬邦邦的干粮和一囊清水塞入行囊。最后,他拿起龙文亲手写就、盖着县衙火漆印的信函,小心地贴身藏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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