甄宓刚遣散了伺候梳妆的丫鬟,指尖还沾着发间玉簪的微凉,目光落在通往耳房的朱漆门上——方才她听见门后似有衣料摩擦的轻响,原以为是哪个小丫鬟偷懒躲了懒,便想着上前查看一番。
她提着襦裙下摆,莲步轻移,裙裾上绣的缠枝莲纹在烛火下流转着淡金光泽。离门还有两步远时,门后忽然窜出一道黑影,玄色劲装裹着挺拔的身形,脸上蒙着块深青帕子,只露出一双亮得惊人的眸子。不等甄宓惊呼出声,那黑影已上前一步,宽大的手掌带着温热的薄茧,轻轻覆上了她的双眼。
突如其来的黑暗让甄宓本能地绷紧了身子,脊背微微一挺,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裙摆。可掌心传来的温度太过熟悉,那若有似无的龙涎香气息,是曹子曦惯用的熏香——她时常待在曹子曦身侧,早已将这气息刻进了骨血里。
正思忖间,耳旁传来一道刻意压低却难掩笑意的声音,带着几分戏谑的沙哑:“小美人,今晚你就是我的了!”
甄宓心中的那点紧张瞬间烟消云散,唇角悄悄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。她故意拖长了语调,声音软得像浸了蜜的糖:“是嘛?那可怎么办才好。昨日也有人跟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,可我就只有一个人呀——要不,你们俩比试比试?谁赢了,我就跟谁走,如何?”
这话一出,覆在她眼上的手明显顿了顿。紧接着,那道黑影慌忙扯下脸上的青帕,快步绕到她面前,曹子曦那张素来淡定的脸此刻写满了急色,眉峰拧成了川字,抓着她衣袖的手都带了点颤:“那个人是谁?在哪儿?我现在就去找他比试!不行,宓儿,你只能是我的,谁也抢不走!”
昏黄的烛火落在曹子曦脸上,映得她眼底的焦急分毫毕现。甄宓看着她这副生怕自己被人抢走的模样,心尖像是被温水浸过,暖得发颤。自她记事起,无论是甄家的姐妹,还是过往的玩伴,从未有人这般将她放在心尖上护着,从未有人用这样坚定的眼神告诉她“你只能是我的”,原来,她也可以被人这般珍视,这般坚定地选择。
曹子曦见她半天没说话,只望着自己出神,心里更是慌了,以为她真的动了心思,忙挺了挺胸膛,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的保证:“宓儿,你别担心,我武功好得很,骑射也比旁人强,不管是谁,我一定能打败他!你千万不能跟别人走!”
甄宓再也忍不住,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,她抬起手,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,轻轻弹在曹子曦的额头上,语气里满是娇嗔:“呆瓜!你仔细想想,昨日跟我说这话的人,不就是你自己吗?”
“昨日……”曹子曦愣了愣,眉头依旧皱着,可眼神渐渐清明起来。她昨日确实说过这话说,当时甄宓还笑她孩子气。这么一想,她才恍然大悟,耳尖瞬间红透了,抬手抓了抓后脑勺,平日里挺拔的身形都显得有些局促,那模样活像个做错事的孩童,滑稽又可爱。
甄宓被她这副模样逗得不行,忙用帕子捂住嘴,肩膀却忍不住轻轻颤抖,烛火映着她的笑眼,眸子里像是盛了漫天星辰,连带着颊边的梨涡都灌满了甜意。
曹子曦看着她笑,自己也忘了窘迫,只定定地站在原地出神。她见过甄宓许多模样:读诗时的恬静,抚琴时的温婉,与人论事时的从容……可从未见过她这般毫无顾忌的笑,眉眼弯弯,连发丝都透着灵动。这一笑,像是将院里的秋意都暖透了,又像是将世间所有的美好都揉进了这张脸上——果真是倾城一笑,足以让人心甘情愿地溺在这温柔里。
她不自觉地往前挪了两步,两人之间的距离渐渐缩近,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。曹子曦的呼吸渐渐粗重,目光落在甄宓柔软的唇上,声音低得像梦呓:“宓儿,真美……”
甄宓的笑声渐渐停了,看着曹子曦眼底那化不开的情意,心跳也跟着快了几分。她微微仰头,指尖轻轻抚上曹子曦的脸颊,指腹划过她下颌的线条,认真地看着她的眉眼——眉如墨画,眼似寒星,鼻梁挺直,唇瓣带着薄红,她轻声回道:“曦儿也好看,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。”
这句话像是点燃了导火索,曹子曦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,俯身吻上了那抹诱人的唇,甄宓没有躲闪,反而微微踮起脚尖,回应着她的吻。
唇齿相依间,呼吸渐渐灼热,曹子曦的手不自觉地落在甄宓的衣襟上,指尖刚触到系带,甄宓却忽然回过神来——这里是她的闺房,离母亲住所不过数十步,母亲素来细心,时常会遣丫鬟过来查看她是否按时歇息,若是被人撞见,后果不堪设想。
她忙伸出手,轻轻推着曹子曦的胸膛,两人的唇瓣依依不舍地分开,带出一丝暧昧的银丝,甄宓的脸颊泛着潮红,气息有些不稳,声音细若蚊蚋:“曦儿,不要……这里不安全,母亲她……时常会安排人过来查看的。”
曹子曦的呼吸还很急促,温热的气息喷在甄宓的颈间,让她忍不住轻颤,她看着甄宓眼底的慌乱与坚定,渐渐恢复了理智——确实,这里不是合适的地方,她不能让甄宓受半分委屈,可心底的不舍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,她又往前凑了凑,额头抵着甄宓的额头,语气带着几分恳求的撒娇:“宓儿,那让我再吻一次,就一次,好不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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