炕边的木架上,摆着个藤编的小盒——归巢盒身是用软藤条编的,纹路绕得匀,没半点毛刺,盒盖边缘还缀着圈细藤丝,像苏晓编的脉气花篓那样精致。他伸手拿起盒子,指尖刚触到藤编的纹路,就觉出股熟悉的暖劲——不是新藤的青劲,是老藤的沉劲,混着点手温的软,像被人摩挲了多年的旧物。
轻轻掀开盒盖,里面铺着层干藤叶,叶上摆着枚银簪——簪子是素银的,没刻花纹,只簪头弯成个藤芽的形状,簪尾还留着点细微的刻痕,是“石”字的半边。他指尖碰着簪子,瞬间就红了眼——这是娘的簪子。小时候他总见娘把这簪子插在发髻上,做饭时垂下来的发丝缠着簪尾,娘就用指尖绕着簪子把头发别到耳后,笑着说“这簪子是你爹送的,藤芽样的,盼着咱们娘俩像藤似的,稳稳当当活着”。
“老阿公说,这簪子是在灶台下的砖缝里找着的。”疤脉大当家站在门口,声音轻得没敢扰着他,“你娘走后,村里人收拾屋子,见灶台下的砖松了,撬开一看,这簪子就裹在布团里,布都烂了,簪子倒没锈。”
他把簪子攥在手里,银簪的凉劲混着掌心的热,慢慢往脉门里渗——以前在老巢躲着的时候,总梦见娘的簪子,梦见簪子掉进火里,烧得发黑,他伸手去抢,却总抓空;如今簪子实实在在握在手里,凉丝丝的,却比任何时候都暖,像娘的手,轻轻搭在他的脉门上,顺着劲流往下摸。
“我娘……是不是总摸着这簪子想我?”他声音发颤,盯着盒里的干藤叶——叶是脉气藤的叶,干了也泛着淡青,是娘最喜欢的样子,以前娘总把干藤叶收在布包里,说“藤叶干了也有劲,像人的心,再难也别僵着”。
“是。”疤脉大当家走到他身边,指了指炕头的墙——墙上有几道浅痕,是用指甲划的,一道一道,歪歪扭扭,像小孩子数日子的印记,“老阿公说,这是你娘划的,每划一道,就去灶上温碗汤,说‘石头今天该回来了’,划了满满一墙,直到最后那道。”
他走到墙前,指尖顺着浅痕摸——一道、两道、三道……摸到最底下那道时,指腹顿住了:那道痕比别的深,尾端还勾了个小圈,像藤芽的形状,和簪头的样子一模一样。他想起小时候,娘教他画藤芽,他总画不好,娘就握着他的手,一笔一笔勾,说“藤芽要圆,要软,像刚睡醒的娃,别画得太硬”。
“我以前总怨她,怨她没拦着我去老巢。”他蹲下身,额头抵着墙,眼泪砸在墙缝里,混着土劲,没半点浊,“我总觉得她不疼我,觉得她盼着我走……直到今天才知道,她天天在这儿等我,等得划满了墙,等得汤温凉了一遍又一遍。”
疤脉大当家没说话,只蹲下来,拍了拍他的背——像以前在疤脉山那样,没说“别哭”,也没说“别怨”,只顺着他的劲拍,慢腾腾的,没半点急。院外的藤丛被风一吹,“沙沙”响,藤劲裹着暖,从门缝里渗进来,落在他的肩上,像娘的手,轻轻拍着他的背,哄着他“别哭,娘在呢”。
哭够了,他抹了把脸,站起身——眼里的红还没消,却没了以前的滞劲,反倒亮了点,像蒙着浊的镜,终于擦干净了些。他把银簪放回藤盒,盖好盖子,摆在木架最显眼的地方——和娘以前摆的位置一样,对着炕头,一抬头就能看见。
“我今晚就搬回来。”他转身对疤脉大当家说,声音虽哑,却没了犹豫,“把屋里再扫扫,把娘的藤盒摆好,以后……就在这儿住。”
疤脉大当家笑着点头:“成,我去叫小石头来帮你扫屋——那小子天天盼着你搬回来,说要跟你睡炕,听你讲摸藤的事。”
果然,没半盏茶的工夫,小石头就拎着扫帚跑来了,身后还跟着苏晓——苏晓手里拿着块新布巾,布巾上绣着藤芽,是刚绣好的,针脚绕得顺,没半点歪。“石头哥!我来帮你扫屋!”小石头蹦到屋里,举起扫帚就往炕底戳,“我娘说,扫屋要顺劲,从里往外扫,别把土劲扫到炕边,免得滞着。”
苏晓走到木架边,拿起藤盒看了看,笑着说:“这盒编得好,是老阿公编的——他前阵子总躲在屋里编藤,说要给你娘的簪子找个好盒子,编坏了三个,才编出这个顺劲的。”她把新布巾递过来,“这布巾给你擦桌子,绣的藤芽,跟你娘簪子上的一样,擦桌子时顺着纹擦,别硬蹭。”
几人忙着扫屋——小石头扫炕底,扫得慢,没扬起半点灰;苏晓擦桌子,布巾顺着木纹走,擦过的地方亮得软;疤脉大当家则去院外抱柴,抱来的柴都码在灶边,摆得齐,像村里人种的藤丛那样,顺顺当当;他则蹲在墙前,用软布巾擦那些浅痕——擦得轻,没敢擦太深,怕把娘的印记擦没了,每擦一道,就轻声说句“娘,我回来了”,像小时候放学回家,喊着“娘,我饿了”那样自然。
扫完屋,太阳已经升到正午,院外传来张婶的喊声:“石头!大当家!快来吃饭!炖了鸡汤,还蒸了藤芽糕!”几人往张婶家走,刚出门口,就见老阿公拄着脉气杖站在路边,笑着说:“屋扫好了?晚上就搬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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