禁足的日子,如同一潭死水,表面波澜不惊,内里却暗藏杀机。周妈妈每日进出取送饭食,都如同惊弓之鸟,生怕那送饭的婆子再递来什么要命的东西,或是守门的婆子突然发难。沈清弦却愈发沉静,除了必要的起居,她便坐在窗边,不是刺绣,便是翻阅那几本早已烂熟于心的旧书,姿态安然,仿佛外间的风浪与她毫无干系。
她心中清楚,萧执那句“静待”,既是安抚,也是指令。他在暗中运作,她则需要稳住阵脚,不能自乱方寸。小蝶的死,陆明轩的禁足,柳依依的警告,都只是这场漫长战争中的插曲,真正的较量,远未到来。
然而,树欲静而风不止。
这日午后,周妈妈照例去取晚膳,回来时脸色却比往日更加苍白,手里紧紧攥着食盒的提梁,指节泛白。她快步走进屋内,反手关上门,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息,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。
“姑……姑娘……”她声音发颤,几乎语不成句,“那……那婆子……又……又塞了东西……”
沈清弦心中一凛,放下手中的书卷:“什么东西?”
周妈妈颤抖着手,从怀里摸出一个用最普通的灰色粗布包裹的小小物件,递了过来。那布包不大,却仿佛有千斤重。
沈清弦接过,入手微沉。她走到桌边,就着窗外透进的最后一点天光,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。
里面并非纸条,而是一方折叠整齐的丝帕。帕子是上好的杭绸,边缘却用料粗糙,针脚也略显凌乱,像是初学者所做。然而,当沈清弦将帕子完全展开时,她的瞳孔猛地一缩!
帕子的右下角,用掺了金线的丝线,绣着一个图案——那图案并非她平日里绘制的任何花卉,也不是她刻意模仿的西域纹样,而是一个极其繁复、与她记忆中那黑色碎片上的神秘符号至少有七分相似的变体!绣工虽稚嫩,但那符号的核心特征却被清晰地勾勒出来!
在这方丝帕的旁边,还放着一小块质地普通的青玉玉佩,玉佩上没有任何纹饰,只在边缘刻了一个小小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“轩”字!
陆明轩的玉佩!还有这绣着神秘符号的丝帕!
沈清弦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!这是一个局!一个精心布置的、足以将她置于死地的局!
这方丝帕,分明是模仿她的绣工和用料(那粗糙的边缘和针脚,正是她初期作品的典型特征),却绣上了这要命的符号!而这玉佩,更是陆明轩随身之物!
若这两样东西被人“偶然”在她房中搜出,那便是铁证如山!她不仅“私藏”与西域邪教相关的诡异符号,更与陆明轩“私相授受”!无论哪一条,都足以让她万劫不复!
柳依依!你好毒辣的手段!竟想用这种法子,将她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,永世不得翻身!
周妈妈也看清了帕子上的图案和那块玉佩,吓得魂飞魄散,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压着嗓子哭道:“姑娘!这……这是谁要害我们啊!这东西……这东西不能留啊!得快快毁了才是!”
毁了?沈清弦眼中寒光一闪。毁了,便是心虚,便是毁灭证据!若此时有人突然闯入搜查,她们便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!
不能毁!非但不能毁,还要好好“保管”起来!
“妈妈,起来。”沈清弦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现在毁了,才是自寻死路。”
她迅速将丝帕和玉佩重新用灰布包好,脑中飞速运转。柳依依将此物送来,定然已经布好了后手,恐怕很快就会有人来“发现”脏物。她必须在这之前,想出一个金蝉脱壳之计!
她的目光扫过房间,最终落在了墙角那个存放废旧物品、平日里连周妈妈都很少翻动的旧箱笼上。那里堆放着一些她刚入府时穿的、早已不用的旧衣物和一些废弃的绣品草稿。
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成形。
“妈妈,”她压低声音,语速极快,“你听着,照我说的做……”
她附在周妈妈耳边,迅速交代了一番。周妈妈先是惊愕,随即眼中也闪过一丝豁出去的决绝,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主仆二人立刻行动起来。沈清弦快速从妆奁底层取出几张真正的、她早期绘制的、线条拙劣的绣样废稿,又找出几件早已不穿的、颜色灰暗的旧衣。周妈妈则按照沈清弦的指示,将那个装着“证物”的灰布小包,塞进了旧箱笼最底层,混杂在那些废旧物品之中,却又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,故意让灰布的一角微微露出。
做完这一切,沈清弦又将那几张真正的废稿和旧衣,看似随意地堆放在床脚一个显眼的位置。
“妈妈,记住,”沈清弦握住周妈妈冰凉的手,眼神锐利,“无论待会儿发生什么,你只需咬定,这箱笼里的东西,都是我刚入府时带来的旧物,你从未仔细翻看过,更不知里面有什么。所有事情,你一概不知,只需表现出害怕即可!”
“老奴……老奴明白!”周妈妈咬牙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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