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凡蹲在药渣堆最底层,指尖抠进湿泥,把那块刻着字的木牌翻来覆去看了三遍。正面的“药渣封存,三日一焚”是执事堂的规矩,背面那行小字却像是有人偷偷留下的暗记——“旧方三十七,弃于丙位,勿查”。他把木牌塞进袖口,扫帚往墙缝一插,转身就走。
回柴房的路上,他没抬头,脚步也没乱,但袖子里那几张纸片已经被他捏得发烫。他知道这堆药渣不是随便扔的,是有人故意把旧方混进去,再让人一层层挖出来。至于为什么选他……或许就因为他是那个没人管的杂役,连王铁山都懒得盯着。
进屋后他先关了门,从床板下抽出炭笔和半张废纸,把碎片摊开在床沿。一点一点拼,一笔一笔描。残字凑起来还是不全,但“血藤三钱”四个字反复出现,像是某种提示。他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半晌,忽然想起昨夜翻渣时,在药堂后坡的石缝里见过一株攀墙的红藤,叶子带锯齿,茎上有细刺,当时没在意,现在想来,八成就是血藤。
他把复原的残方折好,闭眼。
灵魂空间里那片灰蒙蒙的混沌地晃了一下,金光从眉心涌出,把纸上的字照得通透。符文自动流转,像是有双看不见的手在重新排布药性。片刻后,一行批注浮现在残方上方:“主药赤阳草,辅以血藤可活血通脉,药效倍增;加三钱血藤,药效增三倍,宜文火三刻,武火一刻。”
陈凡睁开眼,呼吸没变,心跳也没快。他知道这空间能推演功法,但没想到连残缺的丹方也能补全。他把炭笔在纸上记下“血藤为关键变量”,又添了一句“剂量可调,待验”。
天刚过午,药童在墙头打盹。陈凡借着送扫帚的由头绕到药堂后坡,蹲在石墙边,借灵魂空间的微光扫过草丛。那株红藤还在,根茎粗如手指,藤蔓缠着半截断碑,叶片在日头下泛着油光。他没急着采,先用指甲刮了点汁液抹在手背,等了半刻钟,皮肤没红没肿,才敢动手。他连根带土挖了出来,又在附近找了株赤阳草,两样都用破布包好,塞进怀里。
回柴房前他绕了条远路,从后厨借了只粗陶罐,说是熬药给老母治病。那厨子连看都没看,摆摆手让他拿走。他知道这借口蠢,但杂役偷东西太常见,反而没人细究。
关上门,他把藤和草分开洗净,赤阳草切段,血藤去皮切片,按推演的分量放进陶罐,加水没过药材。按推演的火候,先小火慢煨三刻,待水色转深,猛加大火头,罐里咕嘟咕嘟冒泡,蒸汽扑到脸上,熏得眼睛发酸。
一刻钟后,火灭。
药汤呈暗红色,表面浮着一层油光,气味比预想的更冲,像是烧焦的树皮混着铁锈。他倒出半碗,凉到温热,一口气灌了下去。
药液入胃,热流如烧红铁条乱窜,他忙用呼吸法引导,热流却四处冲撞,胀痛难忍。
他额头开始冒汗,衣服贴在背上,湿了一片。
就在他以为要撑不住时,灵魂空间突然一震,金光罩住识海,一行轨迹浮现:“药力淤积手太阴肺经,宜沉肘导气下行,引至涌泉。”他立刻照做,双肘下沉,掌心翻转,呼吸拉长,把那股乱流一点点往下压。热流顺着经脉滑向脚底,每过一处,骨头就像被重新锻打了一遍。
半炷香后,热劲终于稳住,从四肢百骸渗出黑灰色的汗珠,滴在地上,留下一个个深色圆点。他低头看自己的手,指节比之前粗了一圈,青筋微微凸起,像是藏了力气。
他试着握拳,空气里响起一声脆响,像是筋骨在拉紧。
天黑前,他把陶罐藏进床底,炭笔在纸上又添一笔:“血藤三钱,药效可增三倍,但需控火,否则易伤经。”写完他把纸折好,塞进贴身内袋,和那张残方放在一起。
第二天一早,他醒来第一件事是活动肩膀。没有僵硬,没有酸痛,反而有种轻快感,像是卸了层旧皮。他走到墙边,对着一块青石砖出拳。
一拳。
砖面没裂,但掌印陷进去半分,比之前深了不止一倍。
他收回手,看掌心。昨天那道红印早就没了,皮肤紧实,指腹有茧,像是练了三年的人。他知道这药不是白来的,血藤那股劲还在经脉里游走,时不时窜一下,提醒他这身体已经不一样了。
他把粗陶罐从床底拿出,倒掉残渣,用水冲净。这罐子还能用,下次剂量可以再调。他记下“药效持续十二时辰以上,后续仍有余力”,又划掉,改成“经脉松动,通脉有望”。
他知道通脉境不是喝碗药就能破的,四年苦修的坎摆在那儿,赵虎练了三年都没进去。但他现在的感觉不一样,经脉像是被撑开了一道缝,只要再有几次这样的药效,或许不用熬满四年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,由远及近。
王铁山站在门口,盯着陈凡扫地的动作,发现他手部发力与以往不同,动作更有力量,手里拎着一捆扫帚开口道:“昨天清完没有?”
陈凡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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