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渗进土里,三息之后,那滴血忽然颤了一下。
陈凡立刻抬手,盯着掌心的伤口。裂口正在收拢,皮肉像被无形的线缝上,连血珠都没再冒。他没管这个,目光死死钉在地面上。刚才那一颤,不是错觉——泥土像是吸了口长气,把他的血往深处拉。
他缓缓站直,环顾四周。
院墙边那只老母鸡蜷成一团,翅膀紧贴地面,眼睛半睁不闭,连呼吸都压得极低。看门的黄狗趴在门槛旁,四肢摊开,肚皮几乎贴地,尾巴垂在石板缝里一动不动。它平时听见风吹草动都要吼两声,现在却连耳朵都不抖一下。
山林那边更静。
不是没人没声,是活物不敢动。三十丈外,一头野猪跪在泥坑里,前腿打弯,后腿抽搐,口角淌着白沫,眼珠翻得只剩一圈灰白。它明明还能喘,却像被什么压住了脊梁,连嚎都嚎不出来。
陈凡迈了一步。
脚踩在枯叶上,本该发出脆响,可这一脚落下去,竟没一点声音。他低头看,叶子贴着地面,边缘微微卷起,像是被无形的手按住。他又抬头,一片枫叶悬在半空,离地三寸,纹丝不动。
他伸手碰了下。
叶片“啪”地掉下来,砸在石板上。
力断则坠。它不是自己停的,是被什么卡住了。
他闭眼,神念沉进灵魂空间。
灰雾稳稳浮着,小鼎悬在中央,底座的符文一圈圈亮起,像是在呼吸。那股温润的气流还在往外渗,顺着神念灌进经脉,替他压住体内躁动的灵气。可这一次,他察觉到了不对劲——鼎身在发烫,不是温热,是像烧红的铁块那样烫,金纹边缘泛着暗红。
他猛地睁眼。
不是他在吸灵气。
是小鼎在吞。
这玩意儿从功法升级那一刻起,就开始自己运转。它不光在帮他炼化灵气,还在往外拉,把整片山林的灵机往他身上拽。寻常修士突破,顶多引得草木轻摇,他这一回,动静大得像是山神发怒,连地气都被搅乱了。
他低头看掌心。
伤口已经合了,只留一道浅痕。他咬牙,指尖一划,又割出一道口子。血珠刚冒出来,他直接抹在院中那块青石上。
石头表面“嗡”地一震。
银光从血迹边缘荡开,像水波一样漾了三下,随即消失。那石头他再熟悉不过,采自后山,普通得不能再普通,连灵矿都算不上。可刚才那一瞬,它居然有了反应。
他心头一沉。
这不是功法的问题,是他的血有问题。
他盘膝坐下,神念沉入丹田。
涡流还在转,三重劲在经脉里游得顺畅,真气澄澈,运转无碍。可就在涡流最深处,他发现了一缕灰气。极淡,几乎看不见,缠在金丝上,不往外溢,也不乱动,但每一次小鼎符文亮起,它就轻轻震一下,像是在呼应。
他不知道这是什么。
但他知道,这东西一直都在。小时候在矿场扛石头,别人累得吐血,他只是冒汗;村子里那场大火,别人烧得皮开肉绽,他爬出来只留了几道红痕;昨夜突破时经脉胀得像要炸,可他撑过去了,而且越撑越韧。
不是他能扛。
是这灰气在撑。
他缓缓吐出一口气,睁眼。
风动了。
一片叶子打着旋儿落地,砸在石板上,发出“啪”的轻响。黄狗抬起头,喉咙里挤出一声呜咽,尾巴轻轻摇了两下。远处山林,一声狼嚎试探着响起,刚拉长音,就被另一头狼压了下去,四周重归寂静。
风暴散了。
他站起身,拍了拍衣角的灰。
院墙外,野猪终于撑不住,一头栽进泥里,抽了两下不动了。鸡抖了抖羽毛,慢慢把头抬起来。山风重新吹过树梢,带着湿气,天边有云在聚。
他知道,这一夜之后,有些事不一样了。
测灵石不亮?那是以前。那时候他还没进空间,功法没升,小鼎没活。现在他体内的气是黄阶上品,经脉是百炼之韧,连血都能引动地气——他早不是那个任人推搡的泥腿子了。
他背起包袱,手指在《基础纳气诀》的封面上摩挲了一下。
金纹还在,比昨夜更亮。内页那行“三日之内,可冲二层”的批注也没消失,墨迹干了,但字迹清晰。这书不是死的,它在长,跟着他一起长。
他迈步往院外走。
脚踩在石板上,每一步都稳。他没急着下山,反而在院门口停了一下,蹲下身,手指插进石缝里的土里。
凉的,湿的,带着腐叶味。
他闭眼,神念沉下去,顺着指尖探入地底。
三尺,五尺,七尺……一直到一丈深,他感觉到一丝微弱的脉动。不是水流,不是虫动,是地气的流向。像一条隐秘的河,缓缓穿行在岩层之间。
他的血刚才就是被这股气吸住了。
他收回手,站直。
北方的雾还在,黑风城看不见,玄一门也看不见。可他知道路在哪儿。
表叔的账本、月光下的符文、空间里的金纹——这些都不是偶然。有人想杀他灭口,说明那账本里藏着东西;小鼎能升功法,说明他的命不该绝;现在连地气都认他的血,那就更没道理停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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