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过总闸室的窗棂,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,落在那本摊开的守诺册上。林羽用李月娘留下的竹笔轻轻拂过纸面,昨日记录王村支渠清淤的字迹突然泛起淡紫的光晕,像有墨汁在纸下缓缓流动。他凑近细看,发现“淤塞”二字的笔画间隙里,藏着些极细的纹路,放大了看,竟与总闸室石壁上的导水符隐隐相合。
“这字里有符?”影凑过来,指尖刚碰到纸页,光晕突然收缩,纹路消失在“淤”字的最后一笔里,只留下淡淡的墨痕,像被水洇过。他挠了挠头,从怀里掏出片银渠虫蜕下的壳,壳上的纹路与刚才看见的符纹有七分相似,“你看这虫壳,昨天清淤时捡的,当时没在意,现在瞧着像小半截导水符呢。”
林羽将虫壳放在守诺册上,壳上的纹路与纸页的墨痕慢慢贴合,像两块拼合的 puzzle。当最后一丝纹路对接完成,守诺册突然轻轻颤动,页边空白处渗出些银亮的液珠,珠里映出总闸底部的景象——那里的青石板上,刻着与虫壳纹路相同的符,只是被厚厚的青苔盖了大半,只露出个“水”字的偏旁。
“总闸底下有符!”赵山扛着铁凿刚进门,就看见这幕,凿头在石桌上轻轻一顿,“我爷说总闸是初代守诺者亲手砌的,底下藏着‘镇渠符’,难道就是这个?”他放下凿子,从工具箱里翻出个小小的铜铲,“去年清总闸淤泥时,在底部摸到过凸凹不平的地方,当时以为是石头的纹路,现在想来,怕是被青苔盖着的符纹。”
李清禾正用墨魂草汁调新的星精土糊,听见这话,手里的木勺顿了顿,草汁在碗里旋出个小小的漩涡。“《李村守册》里记着,镇渠符分七段,对应七村的支渠,每段符纹都藏着各村的‘渠钥’,集齐七段才能唤醒总闸的灵力。”她往糊里加了些银渠虫蜕壳的粉末,“刚才虫壳与册页合出的符纹,像‘王’字段的渠钥,王村支渠清淤后,这段符就显形了。”
王禾抱着清淤桶走进来,桶底还沾着些湿泥,泥里混着片小小的陶片,片上有个模糊的“李”字。“这是从王村支渠淤塞处清出来的,”他把陶片放在守诺册旁,“当时觉得这字眼熟,现在看,跟清禾说的‘渠钥’是不是有点关系?”陶片刚放下,守诺册上的银珠就滚过来,在陶片上蹭了蹭,片上的“李”字突然清晰了些,边缘还多出些细小的符纹,与虫壳的纹路遥相呼应。
刘石拿着游标卡尺,正测量昨日清淤后王村支渠的水流速度,听见众人的话,推了推鼻梁上的木尺(他总说这比游标卡尺更趁手测符纹)。“总闸底部的符纹若真是镇渠符,那青苔就不是普通的青苔。”他走到窗边,指着总闸方向,“你看总闸顶上的那棵老槐树,根须都伸进闸缝里了,青苔怕是靠树根的养分长的,要清符纹,得先处理这些根须,不然清了青苔,过阵子又会长出来。”
周伯坐在石凳上,手里摩挲着那幅“合村布”,布上的槐花纹突然发亮,与总闸方向的老槐树遥相呼应。“老槐树是初代守诺者栽的,”老人缓缓开口,声音带着岁月的沙哑,“说是‘渠树共生’,树能感知渠的灵力,符能借树的生机保存。要清总闸的符纹,得先让槐树‘松根’,不能硬拔,不然伤了树,符纹也会跟着受损。”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布包,打开来,里面是七粒饱满的槐树种,“这是去年槐花落时收的,泡在墨魂草汁里存了一年,种下能让新根往别处长,慢慢把老根从闸缝里引出来。”
影突然指着守诺册,那里的银珠已经汇成一小滩,映出的总闸底部景象里,青苔下的符纹又露出了些——这次能看见个完整的“木”字。“这符纹里有字!”他兴奋地用指尖点着银珠,“‘水’旁加‘木’字,是不是跟老槐树有关?”
林羽凑近看,银珠里的符纹确实多了个“木”字偏旁,与之前的“水”旁凑成个“沐”字。“‘沐’,”他轻声念着,“渠水沐槐,槐根护符,难怪老槐树长得这么旺。”他用竹笔蘸了点银珠里的液,在守诺册上写下“沐”字,字刚写完,纸页就透出股淡淡的槐花香,像老槐树在回应。
赵山扛着铁凿往总闸去时,特意绕到老槐树下,发现树干上有个小小的树洞,洞里塞着片褪色的麻布,布上绣着个“赵”字,边缘的线脚与“合村布”的绣法如出一辙。“这是赵家的标记!”他小心地掏出麻布,布上的“赵”字在阳光下泛着微光,与守诺册上的“沐”字产生共鸣,“我爷说过,赵家祖上出过位女守诺者,擅长绣符,难道这麻布是她留下的?”
李清禾调的星精土糊已经干了些,表面结出层薄薄的膜,膜上的纹路像极了总闸底部的符纹。她把王禾带来的陶片按在糊上,陶片“咔”地嵌进膜里,像钥匙插进锁孔。“你看,”她指着膜上显形的纹路,“陶片上的‘李’字与糊里的符纹结合,多出了个‘禾’字头,这是李村渠钥的特征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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