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风裹着寒意,卷过石洼村的屋顶,把李伯的咳嗽声撕得断断续续。
小林端着刚熬好的草药走进屋时,老人正靠在床头,胸口随着喘息起伏,像座漏风的旧风箱。
“趁热喝了吧,”小林把粗瓷碗递过去,碗沿还带着炭火熏出的黑痕,“货郎说这药能治腿寒,我加了点生姜,不那么苦。”
李伯摆摆手,枯瘦的手指在被单上摩挲着,那双手曾握得动七尺猎弓,如今连端碗都要抖三抖。
“不用忙乎这些了,”他声音哑得像磨砂纸,“我自己的身子,自己清楚。”
小林没说话,坐在床沿,默默把碗往他手边推了推。
十年了,从他刚到石洼村时那个拄着拐杖还能巡山的老人,到如今蜷缩在床榻上的模样,李伯的衰老像村口的老槐树,悄无声息,却在每一道新添的皱纹里刻着时光的重量。
“你那花,”李伯忽然开口,眼睛望着糊着旧纸的窗棂,那里糊着去年的桃花纸,边角已经发黄卷翘,“这些天是不是有啥不一样了?”
小林心里一动。
这些天向日葵的变化他没跟任何人说——花盘转动时带起的微风,绒毛在月光下泛出的流萤似的光,还有昨夜他摸到花茎时,指尖传来的那股微弱却清晰的搏动,像有颗小心脏在里面跳。
但他只是含糊地应了句:“没……就是长得旺了点。”
李伯轻轻“嗤”了一声,像是在笑他嘴硬。
“我这双眼睛,看了几十年山,看了几十年人,”他转过头,浑浊的眼球里竟透出点亮,“你半夜蹲在花田边看天,看了整整三个晚上,当我没瞧见?”
小林一怔,才想起李伯的小屋就在花田另一头,不过几十步的距离。
这些天他心里发慌,总觉得夜里的山风里藏着东西,常常后半夜爬起来守着花田,竟没留意被老人看了去。
“山里的动静不对头啊。”
李伯叹了口气,咳嗽了两声,才继续说,“早先是野鸡飞撞屋檐,后来是野猪撞断了山神庙的门槛,前天夜里,我听见西北坡那片老林子,有东西在嚎,不是狼,也不是熊,那动静……像是有啥东西要从地里钻出来似的。”
他顿了顿,抓住小林的手腕,老人的手凉得像块冰,力气却不小。
“十年前你刚来,说这花能应付祸事,我虽不信,却也没拦你。为啥?因为这山,这地,总有咱们说不清道不明的规矩。就像惊蛰前必定有春雷,霜降后必有寒流,该来的,躲不掉。”
小林望着他,忽然觉得喉咙发紧。
十年里,村民的嘲笑、村长的规劝、自己无数次的动摇,都没让他像此刻这样心慌。
李伯的话像根针,刺破了他一直紧绷着的“等待”,露出底下藏着的恐惧——如果真的有祸事来,这花,真的能顶用吗?
他自己,真的能行吗?
“我知道你心里犯嘀咕。”
李伯松开手,拍了拍他的手背,“十年了,石头也该捂热了。可你记着,人活一辈子,最怕的不是等不到结果,是事到临头,手里没家伙。”
他指了指墙角立着的那把短刀,刀鞘是老牛皮的,磨得发亮,“那是我年轻时用的,开了刃,你拿去。”
小林没接,摇摇头:“您留着防身。”
“我这把老骨头,防啥?”
李伯笑了,笑声里带着痰音,“真要有东西闯进来,我这把老骨头,还不够塞牙缝的。倒是你,得活着。”
他盯着小林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,“你那花要是真有用,到时候就别藏着掖着。是护花,还是护村子,你得想明白。”
小林张了张嘴,想说“我肯定护村子”,话到嘴边却卡住了。
十年间,他对这些向日葵的感情早已不只是“完成系统任务”,它们是他在这个陌生世界里唯一的指望,是他对抗孤独和怀疑的支柱。
如果真到了必须抉择的时候,他能毫不犹豫地牺牲它们吗?
李伯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,没再追问,只是挥挥手让他走:“天快黑了,去看看你的花吧。记得多添件衣裳,夜里风硬。”
小林走出屋时,夕阳正沉到西山背后,把天边的云染成一片烧红的颜色,连带着石洼村的屋顶、田埂、路边的枯草,都蒙上了层诡异的血色。
他往花田走,脚踩在落叶上,发出“沙沙”的轻响,在这异常安静的黄昏里,显得格外清晰。
离花田还有几步远,他忽然听见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像是豆荚爆开的声音。
抬头一看,只见所有向日葵的花盘都微微抬起,不再朝着落日,而是齐齐转向西北方的山峦。
那里,正是李伯说的“有东西在嚎”的方向。
花盘中心的绒毛亮了起来,不是往日那种细碎的微光,而是连成一片流动的金芒,像有无数细小的萤火虫在花瓣间游走。
空气里飘来一股淡淡的、类似蜂蜜的甜香,随着风,一阵阵往鼻子里钻。
小林走到最近的那株向日葵前,这株是他十年前种下的第一株,茎秆粗得像根手臂,花盘也最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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