牌子的一端,还残留着半截断裂的皮绳,断口粗糙,像是被大力扯断的。
周砚的镖局身份牌,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!这里距离他们当初失散的三岔口河床已经很远,更靠近山林深处!是他逃亡时路过遗落的?还是……发生了战斗?
沈云疏紧紧攥着这块冰冷而沉重的金属牌,指尖因用力而发白。希望与恐惧如同冰火交织,瞬间淹没了她。周砚一定到过这里!他还活着吗?他现在在哪里?
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仔细检查周围。除了这块牌子,并没有发现其他明显的打斗痕迹或血迹。这让她心中稍安。或许,他只是在此处短暂停留,不慎遗落?
无论如何,这是自他失踪以来,第一个确切的、指向他可能还活着的线索!
她将金属牌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,如同护着最珍贵的宝藏。最后看了一眼发现牌子的地方,她加快脚步,向着汇合点赶去。
当夕阳的余晖开始给山林镀上一层金边时,沈云疏安全返回了那个隐蔽的洞口附近。林栖如同他承诺的那样,准时出现。他看到沈云疏安然无恙,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。
“有发现?”他简短地问。
沈云疏深吸一口气,将今天的所见所闻,包括硝土和盐肤木的采集、被焚毁的山谷、那个绝望的流民聚落、王把头的消息,以及……最重要的,那块周砚的镖局金属牌,都低声而快速地告诉了林栖。
听到王把头的名字时,林栖的眼神骤然锐利了几分。而当沈云疏拿出那块金属牌时,他沉默地看了许久,面具后的表情无法窥测。
“他还活着。”最终,林栖只说了这四个字,语气肯定,仿佛陈述一个事实。
这简单的四个字,却像一股暖流,瞬间涌遍了沈云疏的全身,多日来的担忧、焦虑、恐惧,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宣泄的出口。眼眶有些发热,她用力眨了眨眼,将那股湿意逼了回去。
“嗯。”她重重地点头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,但更多的是重新燃起的决心,“他一定还活着。”
两人不再多言,前一后,再次通过那狭窄的通道,回到了轰鸣的地下世界。
当沈云疏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平台的火光下时,等待已久的众人立刻围了上来。看到她平安归来,大家都松了口气。沈云疏没有隐瞒,将外界的情况(除了周砚的线索,她暂时压下了,不想让空欢喜折磨大家)和王把头的威胁告知了众人。
气氛再次变得凝重。王把头的阴影,如同实质般压了下来。
“不过,我们也并非全无收获。”沈云疏话锋一转,拿出了采集到的硝土和盐肤木样本,并将那块绘制着地图和知识的岩壁指给大家看,“我们知道了敌人的动向,知道了南下的阻碍,也找到了新的资源。只要我们还活着,还有双手和头脑,就一定有办法!”
她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,驱散了部分阴霾。是啊,他们拥有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庇护所,有了水,有了初步的食物来源,更有了彼此。
夜深人静,众人都已歇下。沈云疏独自坐在火堆旁,摩挲着怀中那块冰冷的金属牌。林栖的话在她耳边回响——“他还活着。”
希望,如同石缝中挣扎求生的嫩芽,虽然微小,却顽强地顶开了沉重的泥土。前路依旧布满荆棘,王把头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,周砚的下落依旧成谜。但这一次,她心中那份寻找他、带领大家真正活下去的信念,前所未有地清晰和坚定。
她看向岩壁上那个代表水轮的图案,旁边那个问号,似乎在火光下微微晃动。
力量……他们需要更多的力量。不仅仅是武力,还有知识、技术、乃至……凝聚更多人的力量。地火在运行,终有破土而出之日。而她,将不惜一切,为这微弱的火种,寻找到可以燎原的契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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