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曦彻底驱散了夜幕,将金色的、带着一丝暖意的光芒洒满这片山腰的废墟。周砚依旧昏迷不醒,但胸膛的起伏比昨夜那令人心悸的停顿要规律许多,呼吸虽然微弱,却不再有那种濒死的断断续续。额头的温度似乎也略微下降,不再是那种能灼伤手指的滚烫,而是变成了一种持续的低烧。沈云疏知道,这只是暂时的稳定,感染并未消除,他依旧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,任何一点变故都可能将他再次推向深渊。
她和沈云墨也几乎到了极限。一夜的紧张守护和体力透支,让两人眼窝深陷,嘴唇干裂,走起路来都感觉脚下发飘。饥饿感如同附骨之疽,不断啃噬着他们空瘪的胃囊,之前那点山薯干早已消耗殆尽,换来的杂豆虽在,但没有工具,没有足够的水和火,根本无法处理。
水,是他们目前唯一相对充足的资源。靠着那岩缝缓慢但持续的渗水,他们积攒了差不多一皮囊的清水。沈云疏小心翼翼地又喂了周砚几次水,这一次,他偶尔能做出一些本能的吞咽动作,这细微的进步让她灰暗的心底透进一丝微光。
“我们必须找到吃的。”沈云疏看着沈云墨那张写满疲惫和饥饿的小脸,声音沙哑却坚定,“周大哥需要营养才能恢复,我们也需要体力。”
沈云墨用力点头,舔了舔干裂的嘴唇:“阿姐,我去找!我知道一些野菜!”
“不,你留在这里。”沈云疏按住他的肩膀,语气不容置疑,“守着周大哥,继续收集水,注意听周围的动静。我一个人去,目标小,动作快。”
她不能让云墨独自冒险,这山林里潜在的威胁太多。而她自己去,虽然同样危险,但至少经验和应变能力稍强一些。
她将周砚的腰刀别在腰间,又拿起一根相对顺手的、一头削尖的木棍作为探路和防身的武器。临走前,她仔细检查了周砚的伤口,草药的效力似乎已经过去,伤口周围的肿胀依旧明显,但流脓的情况似乎稍微减轻了一点。她重新用清水简单清洗了一下,敷上最后一点捣烂的紫花地丁,心中祈祷着这微不足道的治疗能再多支撑一段时间。
“我就在附近,不会走远,有任何不对劲,大声喊,或者敲击石头。”沈云疏仔细叮嘱云墨,又看了一眼昏迷的周砚,深吸一口气,转身踏出了残破的庙门。
阳光有些刺眼,山林在白天呈现出与夜晚截然不同的面貌,虽然依旧荒凉,但至少视野开阔了许多。沈云疏不敢大意,她选择沿着庙宇遗迹所在山坡的背阴面,向着地势稍高、林木看起来更茂密(尽管多是枯黄)的方向探索。猎户提到过山里有野栗,如果能找到,无疑是目前最理想的食物来源——易于储存,能量充足。
她走得很慢,每一步都小心翼翼,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。耳朵竖起来,捕捉着风声、鸟鸣(如果有的话)、以及任何不属于自然的声音。鼻子也努力分辨着空气中的气味,试图从中找到一丝属于食物或危险的线索。
脚下的落叶很厚,踩上去软绵绵的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她尽量避开干枯易断的枝条,选择有岩石或者坚硬土地的地方下脚,以减少动静。手中的木棍不时拨开挡路的荆棘和草丛,惊起几只躲在里面的、瘦小的蚂蚱。
搜寻了约莫小半个时辰,除了几株早已干枯认不出模样的野菜根,一无所获。失望的情绪开始蔓延,体力也在快速消耗。她靠在一棵叶子掉光的大树下喘息,拿出水囊抿了一小口水,冰凉的液体暂时压下了喉咙里的灼烧感。
不能放弃。她直起身,目光投向更高处。那里有一片坡地,生长着不少低矮的、枝桠张开的灌木丛,其中一些树上似乎还挂着零星的、干瘪的、深褐色的小果子。
她精神一振,加快脚步向上攀爬。靠近了才发现,那并非普通的灌木,而是一片规模不小的野生栗树林!虽然大部分栗苞早已炸开,里面的果实也多半被鸟兽啄食或腐烂,但仔细搜寻之下,依然能在厚厚的落叶层下,发现一些侥幸存留的、外壳坚硬油亮的野栗子!
希望如同甘泉,瞬间滋润了她干涸的心田。她蹲下身,顾不上脏污,用手和木棍仔细地在落叶和泥土中翻找。这些野栗子个头不大,但数量不少,很快,她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布袋就装了小半袋。她估算着,这些栗子足够他们三人支撑两三天,如果能找到更多,甚至可以考虑带回一些给主营地的家人。
就在她专注于捡拾栗子,心情稍微放松的那一刻,一阵极其细微的、不同于风声的“咔嚓”声,从不远处的一丛茂密的、半枯黄的灌木后传来!
沈云疏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,动作凝固,呼吸屏住!她像一尊石像般蹲在原地,只有眼珠缓缓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,右手悄无声息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。
那声音没有再响起。但一种被注视的感觉,如同冰冷的蛇,悄然缠上了她的脊背。
是狼?还是其他野兽?或者是……人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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