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夏侯兄快人快语。”苏轶笑了笑,为夏侯婴斟满酒,“苏某散漫惯了,且工盟数百弟兄身家性命所系,不敢轻离。
然,刘公之志,苏某感同身受。他日若有用得着苏某这身匠作手艺之处,或下邳有事,需沛县朋友声援时,还望夏侯兄能行个方便。”
他没有答应投靠,但留下了合作与声援的空间。这既是对夏侯婴的回应,也是为自己留下一条与刘邦势力沟通的渠道。
夏侯婴虽然有些失望,但苏轶的态度也算友善,并未把路堵死。他哈哈一笑,举起酒碗:“好!苏师傅是爽快人!你这个朋友,我夏侯婴交了!干!”
与夏侯婴会面后,苏轶对未来的道路更加清晰。他不能依附于任何现有的争霸势力,必须坚持自己的探索。而力量,是探索的保障。
他再次找到徐夫子,这次,他提出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。
“徐老,墨家讲究‘非攻’,但亦精于‘守御’。若……若我们将用于守城的某些小型、便携的机关术,稍加改动,使其能用于小队人马的自卫与突击,譬如……可单手发射的短弩,或是能延时发动的警示烟障……不知是否可行?”
徐夫子闻言,脸色变得极其严肃。他盯着苏轶,沉默了许久。
“苏先生,”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,“墨家之术,用于守御,乃为止戈。若用于攻伐,则有违祖师‘非攻’之训。”
苏轶迎着他的目光,坦然道:“徐老,苏某并非欲主动攻伐。然,如今豺狼环伺,冯劫视我等为棋子,陈平引我等入局,刘邦势力潜伏在侧。
工盟若无一击之力,只怕连‘非攻’的资格都没有,便会被人轻易碾碎。我等所求,不过是在被人持刀相向时,能有块坚盾,有根尖刺,让对方有所忌惮,为我等争取一条‘活路’罢了。这,是否也算一种‘止戈’?”
他将自卫与“活路”联系起来,赋予了这种行为以正当性。
徐夫子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。他看着仓廪外那些正在辛勤劳作的工盟成员,看着他们眼中因为希望而燃起的光亮。最终,他长长地、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般叹了口气。
“罢了……祖师若在天有灵,也当体谅后世弟子求生之艰。”他走到一堆废弃的材料前,捡起几根铁条和牛皮筋,“……强弩不易,但若只是制作数把力道稍强、射程稍远的‘手擘弩’,用于近身防身,或可一试。至于烟障……倒是不难。”
苏轶心中一定,知道徐夫子这关,算是过了。工盟的自卫之“剑”,终于要在墨家技艺的支撑下,开始悄然铸造。
他走出仓廪,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下邳城依旧喧嚣,但他知道,一股微弱却坚韧的力量,正在这喧嚣之下,如同地火般默默运行,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刻。
铸犁为剑,非为杀戮,只为在黑暗降临前,守护住那一点珍贵的星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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