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文升何等人物,瞬间就明白了陆仁的深意。他震惊地看着陆仁,眼中神色复杂无比。他一生清廉,厌恶贪腐,但陆仁此举,却让他难以拒绝。因为这确实于公于私都有大利:于公,能强军、抚恤、培养人才;于私,能稳固他在兵部的权威,顺畅政令,甚至惠及部下和未来的人才储备。而且一切都在阳光下进行,无可指摘。
“你…”马文升张了张嘴,最终长叹一声,“陆修撰,你真是…好大的手笔,好深的心思。”
“下官别无他意,只愿尚书大人能无后顾之忧,全力推行强军之策!”陆仁深深一揖,“蔚州新军,便是火种。请大人暂稳局面,容此火种燃烧壮大,以燎原之势,照亮我大明边关!若此事能成,大人便是中兴名臣,功在千秋!”
值房内陷入长时间的沉默,只有油灯噼啪作响。马文升面色变幻,内心显然经历着巨大的波澜。忠君爱国的本心、对强军的渴望、与现实的妥协、以及对陆仁这惊人手段的震撼,交织在一起。
良久,他终于缓缓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疲惫,却又有一丝如释重负:“罢了…陛下既有试点之意,老夫…便再看看。蔚州之事,兵部会行文,申饬其需注意节俭、团结旧军,但…新军训导,可继续进行。至于那‘协饷’之事…”他顿了顿,“需拟定详细章程,报本部堂核准,务必专款专用,账目清晰,若有半分差池,老夫绝不轻饶!”
“下官遵命!必不负尚书大人所托!”陆仁心中一块巨石落地,知道兵部这个最难啃的骨头,终于也被他以“晓之以情、动之以理、诱之以公利”的方式,成功攻克了。
走出兵部衙门,夜色已深。
陆仁回头望了一眼那森严的衙门,心中并无多少喜悦,只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沉重。
然而,他只能继续走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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