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矜这一嗓子,又尖又亮,像根针似的扎破了李府门前的肃静。
门口那几个原本眼观鼻鼻观心的仆役,眼神瞬间就瞟了过来,几人将方言几人围了起来。
铁蛋吓得一哆嗦,差点没钻到车轱辘底下去,小手死死攥着方言的后衣摆轻轻说道:“言、言哥......坏了!我们坑人的计划是不是暴露了啊!这都要拿我们了!”
方承祖紧闭的眼皮也猛地掀开一条缝,浑浊的老眼里精光一闪,搭在车辕上的手微微绷紧,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老狼。
这小丫头片子,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!只是轻轻呼唤一声,李家下人就将他们围了起来,这怕不是李家的小姐?麻烦了!
方言心里也是“咯噔”一下,暗骂一声。
“流年不利,出门没看黄历,怎么在这里刚好就碰到这个刁蛮小姐了?”
那在武昌府自己让她吃亏的画面他还记的清清楚楚,现在这个关键时刻碰到她,简直是霉运当头。
但他脸上却瞬间切换成了无辜的表情,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冤枉。
他微微后退半步,躲开那几乎戳到鼻尖的纤指,皱着眉头,打量了一下盛气凌人的李矜,语气带着丝被冒犯的委屈:
“这位小姐?您是不是认错人了?在下与家祖初次来贵宝地,与李府管事有约在先,在此等候。您这‘骗子’一说,从何谈起?这这怕是有什么误会吧?”
他声音清朗,不卑不亢,那副“完全搞不清状况”的懵懂样子,演得那叫一个浑然天成。
“误会?!”
李矜气得差点笑出来,胸脯剧烈起伏,指着方言的鼻子,声音更尖了。
“你这小贼!烧成灰了我都认得出来!在武昌贡院外,大雪天的,就是你拿着一张考卷骗我娘说是大儒手笔,还在我娘手中骗走了二两银子?!你那副装可怜的恶心样子,我这辈子都忘不了!现在倒装起无辜来了?呸!”
她越说越气,想到当初被母亲训斥的委屈,新仇旧恨涌上心头,扭头就对门房仆役喊道:“还愣着干什么?这就是个招摇撞骗的小贼!赶紧把他轰走!东西也扣下!谁知道是不是偷来的赃物!”
门房仆役面面相觑,有些犹豫。
他们家的小姐的名声他们是清楚的,当真是青山镇的小霸王,从来都不会吃亏的主。
谁见过她吃亏的?
今天她这大吵大闹的憋屈模样,他们还是第一次见。
太反常了,有些让他们手足无措。
再说了这些人是东叔亲自带来的客人,还等着取银子呢。
这要是动手了,他们怎么和东叔交代?
但是这府里的小祖宗他们也得罪不起啊。
门房仆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,有的人蠢蠢欲动,有的人筹措不前。
眼看仆役有些意动,真要上前,方言心念电转,知道不能再装傻了。
他猛地抬高声音,语气却依旧保持着克制,甚至有了些读书人的风采:
“小姐!请您慎言!”
他先是义正辞严地喝止了李矜扣帽子的行为,随即话锋一转,看向那几个仆役,逻辑清晰地说道:
“诸位李府的好汉明鉴!晚辈虽出身乡野,却也知‘诚信’二字重逾千金!今日之事,乃贵府李东管事亲自与我等约定,银货两讫,公平买卖!我等在此,是信守承诺,等候李管事,更是信重李府百年清誉、诗书传家的门风!”
他先捧了李府一句,然后目光锐利地看向李矜,语气带着被污蔑的愤懑:
“小姐您口中武昌旧事,晚辈确有印象。但那日雪中售卷,是你情我愿的买卖!何来‘骗’字一说?”
“那考卷是否为真才实学,小姐您年幼或许不懂,但当日夫人慧眼如炬,自是心中有杆秤!否则岂会轻易予我银钱?此事若真有蹊跷,夫人当日便可发作,何须等到今日?”
“小姐您如今红口白牙,便要颠倒黑白,污我清白,还要毁约强夺我等带来的货物,这岂是李府待客之道?岂是书香门第应有之义?若传扬出去,外人该如何看待李府?”
“李府的百年声誉,恐毁于小姐的手中啊!哎!”
方言的话语,很快引起了青山镇周围人的围观。
看戏是每一个人的天性。很快李府门口就被镇民围的里三层外三层。
他们虽然不太相信方言所说的话,但是这个李府的乐子,他们还不是介意为自己饭后增加一些乐趣。
方言这一顶顶大帽子扣下去,句句不离“李府声誉”和“夫人慧眼”,把自己放在了受害者和扞卫李府名声的位置上。
那几名仆役听得冷汗都快下来了。
现在周围被镇民一层层围住,稍微处理不好,就要出大乱子的。
东西是东叔要的,人是东叔带来的。
这小子说话条理清楚,还把当家主母都抬出来了。
万一真是大小姐任性胡闹,他们动了手,坏了东叔的事,曲解了夫人的意思。
到时候他们就是坏了李家百年清誉的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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