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林的指尖还停在字最后一捺的弧度上,冰门细微的震颤透过掌心传来,像某种机械运转的嗡鸣。
他垂眸望着自己泛青的手背——这具残魂转世之身本就重伤未愈,方才焚尽伪天道余烬时又耗空了最后三分元气,此刻连指尖的温度都散得差不多了。
标准答案...他低笑一声,喉间泛起腥甜。
伪天道虽灭,但这方世界被蚊道人抽取本源千年,连天道规则都被扭曲成了纠错机器。
他见过太多修士:明明剑势有三分灵动,偏要改成七分规矩;明明心法有半分自创,偏要删成全本典籍。
这扇由你书写的门,怕是最后一道筛选器——只放的人进去。
洞外的雪粒子扑在他后颈,凉得刺骨。
韩林突然蹲下身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血珠渗出来时,他想起七岁那年在青云后山的青石板上练剑,总爱用树枝在地上画歪歪扭扭的字,被郑通师叔揪着耳朵骂不成体统。
那时他偷偷藏起一张涂鸦,夹在《御剑术要》里,后来被无咎师父发现,老人只是摸着胡子笑:错字里也有剑意,守剑人要守的,是写对写错都敢下笔的胆子。
血珠顺着指甲滴在冰面,他就着那点红,在门缝边缘歪歪扭扭刻下一行字。
说是字,倒更像涂鸦:横画像被风刮弯的竹枝,竖钩像断了尖的剑,连笔顺都是反的——这是他藏在记忆最深处的,连系统都没兑换过的原始印记。
冰门突然泛起灰光。
韩林的呼吸一滞。
灰光裹住那行血字,像有看不见的手在重新描摹:歪扭的横被拉直,反着的竖被掰正,可每修正一笔,字迹就多一道裂痕。
原本暖黄的血字渐渐发乌,最后竟裂成七零八落的碎块,在灰光里飘得东倒西歪,活像被人撕了又拼错的残卷。
果然。韩林撑着膝盖站起来,指节因用力泛白。
他早料到这门的不是补全,而是格式化——它容不得半分脱离模板的东西,哪怕那东西本就该是鲜活的。
身后传来极轻的响动。
陆雪琪的幻痕不知何时飘到了冰门前,半透明的指尖悬在那团乱字上方,像是被什么牵引着。
韩林刚要出声,就见她的指尖轻轻落了下去——不是触碰,而是穿过。
冰面突然泛起涟漪。
画面在涟漪中展开:十五岁的陆雪琪站在小竹峰寒潭边,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。
她握着青霜剑,正反复练习字诀的最后那一撇。这一撇若拉直。一道灰影从她身后浮起,声音像浸在冰里的玉,便是完美。少女的剑势顿了顿,原本带三分弧度的撇慢慢绷直,寒潭里的月亮被剑气搅碎,碎成一片冷光。
韩林的瞳孔骤缩。
他想起陆雪琪后来的剑——冷,锐,不带半分人间烟火气。
原来不是她天生如此,是有人在她剑心最软的时候,种下了追求正确的种子,用做枷锁,把鲜活的剑意锁成了冰雕。
这不是你的错。他伸手想去碰幻痕的肩,却穿过那团半透明的影子。
指尖传来熟悉的凉,像当年在大竹峰,她给他送药时,袖口沾着的小竹峰晨露。是它怕你写出自己的路,怕你笔下的字,比它定的模板更鲜活。
幻痕的指尖在冰面轻轻颤抖,原本混沌的眉眼突然凝出几分清晰。
她转头看向韩林,虽无言语,却让他想起当年在草庙村,她撑着伞站在断墙前,说我信你时的眼神——带着点倔强,又带着点期待。
该走了。韩林深吸一口气,喉间的腥甜涌得更凶了。
他闭目唤出系统界面,九霄签印系统,今日签到。
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,带着久违的清越:检测到世界纠错机制紊乱,可签到特殊技能【错纹渗透术】。
代价?
永久失去一次感知温度的能力。
韩林没犹豫。
他想起刚才触碰陆雪琪光团时,那缕混着桂花糖甜的温度,足够他记一辈子。
指尖按在签到键上,本源抽离的疼从丹田窜到指尖,像有把钝刀在刮骨头。
再睁眼时,冰面上那团乱字泛起幽蓝的光。
韩林咬破舌尖,血珠滴在乱字中心,低喝:
灰光突然暴烈起来,却在触到乱字的瞬间被染成幽蓝。
门缝缓缓张开一线,透出的不是灵气,而是无数细若游丝的哀鸣——有被撕碎的手札在哭,有被烧毁的剑谱在喊,有被遗忘的名字在泣,像千万只无形的手,抓着他的衣角不肯放。
原来是封印。韩林倒吸一口冷气。
他本以为这门是通道,没想到里面锁着的,是被纠错本能删除的所有——那些被抹掉的自创功法,被碾碎的独特剑势,被修正成的鲜活灵魂。
门缝里的光突然暗了暗。
韩林眯眼望去,隐约看见门内浮起座虚影——像是祠堂,却倒悬着,梁上的牌匾模模糊糊,牌位全是空白。
洞外的风卷着雪粒子灌进来,吹得冰门轻颤。由你书写四个字在风雪里忽明忽暗,像在说,又像在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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