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默握着听筒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电话那头的沈翊没有多余的废话,背景音里隐约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,夹杂着一种若有似无的、类似松节油的气味——那是画室特有的味道。
“地址发你手机了。”沈翊的声音依旧冰冷,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,“十五分钟内到。别让任何人知道你过来。”
“等等,”林默打断他,目光死死盯着桌上的染血信封,“你知道这个吗?”他用下巴指了指信封,尽管对方看不见,“一个穿黑雨衣的人送来的,带着血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长到林默几乎以为线路断了。然后,沈翊才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得像暴雨前的云层:“描述一下蜡封的样子。”
林默将蜡封的形状——那扭曲的、类似眼睛与火焰交织的符号——仔细复述了一遍。
“是他。”沈翊的声音里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,快得像错觉,“带上信封,立刻过来。路上小心。”
“嘟——嘟——”
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。林默放下听筒,眉头拧得更紧。“是他”?沈翊指的是谁?那个神秘访客,还是蜡封符号背后的人?
他不再迟疑,将信封小心地放入证物袋,塞进风衣内兜。出门前,他看了眼窗台上那盆仙人掌,干瘪的刺在灯光下显得毫无生气,一如他此刻混乱却又隐隐兴奋的心情。
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,反而越下越大。林默发动那辆半旧的黑色轿车,轮胎碾过积水,溅起老高的水花。手机屏幕亮起,显示着沈翊发来的地址——位于滨海市艺术区深处的一栋独立画室。
艺术区在雨夜显得格外寂静,只有路灯在雨幕中投下昏黄的光晕。画室是栋两层高的红砖建筑,外观有些破旧,藤蔓沿着墙壁肆意生长,在雨夜中透着一股荒凉的美感。门口没有挂牌,只有一扇不起眼的铁门虚掩着。
林默推开门,一股浓郁的颜料、松节油和旧木头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,瞬间驱散了雨夜的湿冷。屋内光线昏暗,只开了几盏落地灯,照亮了散落各处的画架、画布和雕塑坯。巨大的玻璃天窗上雨水横流,如同流动的墨色。
“来了?”
一个声音从二楼传来。林默抬头,看到楼梯口站着一个男人。
男人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,袖口随意挽起,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。他身形清瘦,黑发微长,几缕湿发贴在额角,似乎刚从外面回来。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,漆黑深邃,像两口古井,此刻正隔着昏暗的光线,静静地注视着林默,带着一种审视的、近乎锐利的目光。
这就是沈翊。和几年前新闻照片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天才画像师相比,他显得更沉静,也更……疏离。岁月似乎在他身上刻下了某种难以言喻的痕迹,让他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。
林默走上二楼。二楼是一个开阔的空间,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工作台,上面铺满了文件、照片和各种绘画工具。墙上钉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物素描和场景速写,有些线条凌厉,有些则模糊不清,透着一股压抑的氛围。
“坐。”沈翊指了指工作台旁的椅子,自己则靠在桌边,双手抱臂,“信封带来了?”
林默将证物袋放在桌上。沈翊戴上一副白色手套,小心翼翼地取出信封。当他的目光落在那个血蜡封上时,林默敏锐地捕捉到他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。
“果然是他。”沈翊低声自语,语气复杂。他没有立刻拆开信封,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紫外线灯,对着蜡封照去。
微弱的紫光下,蜡封的纹路里似乎浮现出一些极细的、肉眼难以察觉的痕迹,组成了一个更复杂的图案,但很快又隐去。
“这是……”林默皱眉。
“一种特殊的标记。”沈翊关掉紫外线灯,“属于一个……很久没有出现过的组织。”他的声音顿了顿,似乎在斟酌词语,“或者说,一个人。”
“你认识他?”
“算是。”沈翊的回答很简短,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入,“先看案子。”
他转身从墙上取下一张照片,递给林默。照片上是一个男人的面部特写,大约四十岁左右,穿着考究的西装,表情凝固在一种惊愕与痛苦的混合状态。他的胸口有一个明显的贯穿伤,鲜血浸透了衬衫。背景是一个豪华的书房,书架上摆满了书籍,看起来价值不菲。
“死者,陈维,陈氏集团副总裁。”沈翊的声音恢复了冷静的陈述语气,“昨晚十点半左右,被发现死于自己的书房。第一发现人是他的管家。”
林默看着照片,眉头微蹙:“昨晚十点半?就是那个访客来我事务所的时间前后。”
沈翊点点头:“巧合吗?我不这么认为。”他又递过几张现场照片,“书房门窗完好,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。现场丢失了一件东西——一个放在书桌上的、镶嵌着蓝宝石的雪茄盒。”
“为了偷雪茄盒杀人?”林默挑眉,“听起来不像职业杀手,倒像是临时起意的盗窃杀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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