溪谷村的宁静,像一层薄纱,暂时掩盖了废墟带来的创伤与疲惫。
青姨、巴图尔和夏晓冉被安置在相邻的两间木屋里。林微被单独安置在最安静的内间,由孙婆婆亲自照看。那盛放着沈砚之残魂光点的玉盒,被夏晓冉固执地放在林微枕边,仿佛这样就能让两人靠得更近一些。
连日的惊心动魄和身心透支,让巴图尔和夏晓冉几乎倒下就陷入了沉睡。唯有青姨,尽管同样疲惫,却强打着精神,在孙婆婆给林微施完一套固本培元的温和针法后,与她坐在外间,低声交谈。
「孙姐姐,微微她……真的没有任何常规办法了吗?」青姨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,她行医大半生,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。
孙婆婆叹了口气,浑浊却睿智的眼睛里满是惋惜:「青囊妹子,你我都是医者,当知‘本源’二字意味着什么。这姑娘……她的‘本源’并非寻常气血精元,而是一种更接近天地规则的生命源力。如今源力枯竭,如同大树被连根拔起,断了生机。老身这些针石汤药,最多也就像是在这枯木上洒点水,延缓它彻底化为朽木的时间罢了。」
她顿了顿,压低了声音:「除非,能找到同样蕴含天地本源之力的奇物,或许能有一线生机。但此等神物……唉,老身活了这把年纪,也只当是传说罢了。」
青姨的心沉了下去。连孙婆婆都这么说,希望似乎更加渺茫。
「那……关于滋养神魂之物呢?」青姨看向内室的方向,「那孩子(沈砚之)的情况,怕是比微微更……」
孙婆婆摇了摇头,神色凝重:「残魂微光,如风中之烛。能维持不散,已是奇迹。寻常温养神魂的药材,药力过于霸道,反而可能将其冲散。需要至纯至柔、蕴含先天生机的温和能量,徐徐图之。这等东西,同样难寻。」
屋内陷入沉默,只有油灯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。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和礼貌的叩门声。
「青姨,孙婆婆,打扰了。」是蓝岚的声音。
青姨起身开门,只见蓝岚端着一个木托盘站在门外,上面放着几碗清粥和小菜。「我看几位都没怎么吃东西,准备了些清淡的,多少用一点吧。」
「有心了。」青姨侧身让她进来,目光扫过蓝岚略显苍白的脸和她依旧谨慎握着剑柄的手,「蓝姑娘伤势如何?」
「一点小伤,不碍事。」蓝岚将托盘放下,目光关切地看向内室,「林微小姐她……」
「情况不太好。」青姨没有隐瞒,「孙婆婆也束手无策。」
蓝岚眼中闪过一丝黯然,随即坚定道:「青姨放心,我们星火盟既然承诺了,就一定会尽力。墨先生已经去联络其他据点的同伴,发动所有力量打探消息。小风也去资料库翻阅古籍了,希望能找到线索。」
「多谢。」青姨真诚道谢。在这陌生之地,这份善意弥足珍贵。
「青姨客气了。」蓝岚犹豫了一下,似乎有些难以启齿,「其实……我来还有一事。大长老……想见见您和另外两位醒着的同伴。」
青姨目光微凝。星火盟的大长老?这么快就要见面?她心中升起一丝警惕,但面上不动声色:「好,等巴图尔和晓冉醒了,我们便去拜会大长老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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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个时辰后,巴图尔和夏晓冉相继醒来。简单梳洗,吃了点东西,三人在蓝岚的引领下,前往村落中央一处最大的、依山而建的木屋。
木屋内部比想象中宽敞,陈设古朴,点着淡淡的檀香。主位上坐着一位须发皆白、面容清癯的老者,穿着简单的灰色布衣,眼神温润却透着洞察世事的清明。他便是星火盟的大长老,云逸。
下手方坐着墨先生和另外几位看起来是星火盟核心成员的人,有男有女,神色各异。
「青囊女士,巴图尔壮士,夏晓冉姑娘,一路辛苦,快请坐。」云逸长老声音温和,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。
几人落座后,云逸长老目光扫过他们,最后落在青姨身上:「蓝岚已将几位的情况,以及时间起点发生的事,大致告知了老朽。林微姑娘与沈砚之壮士舍身对抗月夫人,终结轮回司暴政,功德无量,老朽代表星火盟上下,感佩于心。」
「大长老言重了,」青姨欠身回应,「铲除轮回司,亦是我们的夙愿。只是如今……两个孩子落得如此下场,实在令人痛心。」
「是啊,谁能想到,轮回司盘踞时空裂隙多年,最终竟是以这种方式落幕。」一位坐在墨先生旁边,面色略显阴鸷的中年男子开口道。他穿着比其他人都要华贵一些的锦袍,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玉扳指。「我是星火盟外务执事,赵乾。听说,那轮回司积累无数岁月的宝藏和关于时空奥秘的典籍,都在那场大爆炸中灰飞烟灭了?真是……可惜啊。」
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惋惜,甚至有一丝贪婪,目光若有若无地在青姨三人身上扫过,似乎在评估他们是否私藏了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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