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青铜镜从林微颤抖的手中滑落,砸在铺着薄尘的石地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她踉跄后退,脊背重重撞上冰冷的石壁,才勉强支撑住几近虚脱的身体。
镜子里那张酷似母亲、却又带着岁月沧桑与无尽哀愁的脸,如同梦魇般烙印在她的视网膜上,挥之不去。
“不可能……那是谁?那不是我!”林微捂住脸,指尖冰凉,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,几乎要窒息。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,勒得她喘不过气。是幻觉吗?是这密室里的某种致幻气体?还是这面邪门的镜子真的能窥见未来?
她强迫自己深呼吸,试图压下翻涌的恐慌。药庐空间因为她的情绪剧烈波动而明灭不定,那株代表与沈砚之联结的嫩芽也微微蜷缩。她想起老道士札记里的警告——“命镜相照,虚妄难藏”。虚妄?难道刚才看到的,是某种意义上的“虚妄”?是内心恐惧的投射?还是……司命者注定悲剧命运的预示?
母亲林语笙的结局,难道就是她的未来?为某个秘密研究耗尽心血,最终不明不白地死去?
“不!我绝不会重蹈覆辙!”一股倔强从心底升起,冲淡了些许恐惧。她林微,不是只会被动接受命运的弱者!既然知道了可能的代价,就更要谨慎地运用力量,走出属于自己的路!
她定了定神,目光再次落在地上的青铜镜上。镜面朝下,仿佛刚才那惊悚一幕从未发生。好奇心终究战胜了恐惧,她咬咬牙,弯腰再次捡起了镜子。这一次,她做好了心理准备,没有立刻照向自己,而是先仔细端详镜子的背面。
云纹古朴,中间似乎有一个极细微的凹陷。她用手指触摸,感觉像是……一个钥匙孔?或者是镶嵌什么东西的地方?联想到母亲那些加密的笔记和父亲可能留下的线索,这面镜子或许不仅仅是照人那么简单,它可能是一个钥匙,一个触发装置?
暂时压下探究的欲望,林微深吸一口气,再次举起了镜子,但这一次,她没有看向镜面,而是将镜面对准了密室四周的石壁,缓缓移动。
果然有古怪!
当镜面扫过某些特定区域的石壁时,光滑的石壁上竟然浮现出淡淡的、荧光般的字迹或图案!这些字迹和图案用肉眼完全无法察觉,只有在青铜镜的“照射”下才会显现!
「这是……隐藏的信息!」林微心中狂喜,立刻举着镜子,开始系统地“扫描”整个密室。
四面石壁,加上天花板,陆续显现出大量内容。有的是冲虚子留下的更深奥的修行心得和警告,有些是复杂的星图,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……能量运行的路线图?
但最吸引林微的,是正对着石台的那面墙壁上,当镜子扫过时,浮现出的一幅相对完整的、类似人体经络的图案,旁边配有密密麻麻的注解。图案的核心,赫然位于丹田位置,与药庐空间在她意识中的位置隐隐对应。注解的开头写道:「司命之力,源于命庐,散于百骸,然用之不当,反噬亦随之。兹录《蕴灵诀》一篇,乃余晚年所悟,可固本培元,稍缓反噬之苦,然终是治标不治本,慎之戒之。」
《蕴灵诀》!能够缓解能力反噬的法门!
这对此刻身心俱疲、明显感觉到寿元折损的林微来说,无疑是沙漠中的甘泉!她立刻如饥似渴地阅读、记忆起来。诀法并不复杂,主要是特定的呼吸节奏配合意念引导,将散逸在身体各处的微弱生机能量(药庐空间溢散的力量)重新汇聚、温养,起到修复身体暗伤、延缓衰老的作用。
她当即按照诀法所述,盘膝坐在石台上,尝试运行。起初有些生涩,但很快,一种微弱的暖流开始从四肢百骸汇聚,流向小腹丹田,原本因为过度使用能力而带来的隐隐作痛和虚弱感,竟然真的减轻了一分!
「有用!真的有用!」林微睁开眼睛,眸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。虽然这《蕴灵诀》不能根除反噬,但至少给了她缓冲和积累资本的时间。老道士冲虚子,这位素未谋面的前辈,在某种程度上,成了她黑暗中的一盏引路灯。
她继续用镜子探查。在扫描到密室入口旁边的一处不起眼角落时,镜面下浮现出的不是文字,而是一个简单的箭头指示,指向墙壁底部的一块石板,旁边还有一行小字:「应急之需,或可退敌。」
林微心中一动,蹲下身,用手敲了敲那块石板,发出空洞的声音。下面有东西!她用力试图掀开石板,但石板纹丝不动。她仔细观察,发现石板边缘有一个非常隐蔽的卡扣。她尝试着按压、旋转,终于,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石板松动了。
她小心翼翼地将石板移开,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暗格,里面放着一个牛皮卷轴和……一个巴掌大小、造型古怪的金属筒状物,入手沉重,非铁非铜,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,一端有孔,另一端有个机括。
「这是……武器?」林微拿起那个金属筒,仔细端详。她从未见过这种东西,但直觉告诉她,这绝非凡品。她打开牛皮卷轴,上面是冲虚子绘制的简易示意图和说明文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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