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再次承认父亲有罪,但将“罪责”限定在“督师不利、御下不严、察奸不明”这些相对模糊且可归咎于客观困难的层面,并未涉及更严重的罪名如贪墨、通敌等。态度恭顺,言辞恳切,令人动容。
说完这一长串话,萧景珩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,身体晃了晃,几乎要从绣墩上滑落,幸好被内侍扶住。他脸色惨白如纸,呼吸微弱,眼看就要昏厥过去。
皇帝静静地看着他,目光深邃,久久不语。殿内一片寂静,落针可闻。
良久,皇帝才缓缓开口,语气听不出喜怒:“你久病在身,能思虑至此,实属不易。东南之事,朕自有圣断。你且回去好生将养吧。”
“臣……谢陛下……隆恩……”萧景珩气若游丝,在内侍的搀扶下,艰难地行礼告退。
看着萧景珩孱弱不堪的背影消失在殿外,皇帝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,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。
“众卿以为如何?”皇帝淡淡问道。
首辅张阁老沉吟片刻,躬身道:“陛下,永宁侯世子抱病觐见,所言……虽不乏为父开脱之嫌,然其指出的内应、防务积弊等问题,确为东南顽疾,值得深思。此子……病体支离,尚有此见识,倒是不负将门之后之名。”
兵部尚书也附和道:“臣以为,世子所言不无道理。台州湾之败,恐非单方面原因。当务之急,是彻查内奸,整饬防务。”
皇帝微微颔首,不再多言,但心中对永宁侯府的处置,已然有了新的考量。萧景珩这番“病中”奏对,看似虚弱无力,实则四两拨千斤,不仅巧妙地化解了眼前的危机,更在皇帝和重臣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——永宁侯府,尤其这个“病弱”的世子,或许还有可用之处。
宫车驶回永宁侯府时,已是黄昏。萧景珩被抬下马车,直接送回了墨韵堂,俨然是精力耗尽、病情加重的模样。
沈清辞早已在院门口焦急等候,见他如此,心中虽知多半是伪装,但仍忍不住一阵揪心。她连忙上前,与钱妈妈一同将他安置到榻上。
屏退左右后,内室只剩下他们二人。萧景珩缓缓睁开眼,那双眸子清澈锐利,哪有半分病态?
“如何?”沈清辞压低声音问。
萧景珩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、冰冷的弧度:“种子已种下,静待发芽便可。”
沈清辞心中大定。她知道,萧景珩成功了。他不仅安然度过了这次凶险的召见,更为永宁侯府赢得了一丝喘息之机,甚至可能……撬动了整个东南棋局!
金殿应对,惊心动魄。而侯府内外的真正博弈,才刚刚进入高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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