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五傍晚的星海音乐学院小剧场,暖黄的灯光透过磨砂玻璃洒在木质座椅上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香和粉笔灰混合的味道。舞台上,吉他手正在调试琴弦,贝斯的低鸣偶尔掠过耳畔,台下稀稀拉拉坐着几十位观众,大多是社团成员的同学和朋友,气氛算不上热烈,更像是一场普通的校园汇报。
杨昊轩坐在舞台侧后方的钢琴前,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琴键,发出断断续续的单音。他本不想来这场演出,是室友兼社团贝斯手张浩硬拉着他来当“应急伴奏”——原本的键盘手突发肠胃炎,社团里能熟练弹奏钢琴且有空的,只剩下他这个作曲系年级第一。
“昊轩,等下到《小幸运》的时候,和弦走向跟排练时一样就行,不用加花,稳最重要!”张浩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,额头上带着薄汗,“主唱林薇薇有点紧张,你多盯着点她的节奏。”
杨昊轩点头应下,目光落在舞台中央的女生身上。林薇薇是音乐教育系的学姐,长相清秀,唱功尚可,但心理素质一般,彩排时就多次出现忘词、抢拍的情况。他收回视线,翻开面前的乐谱,上面的和弦标记简单明了,对他而言毫无难度——别说这种流行歌曲的伴奏,就算是复杂的交响乐总谱,他也能信手拈来。
只是,他刻意收敛了实力。此刻的弹奏姿势略显僵硬,手指只在中音区活动,避开了能展现技巧的华彩段落,完全按照最基础的伴奏谱来,力求“不出错、不显眼”。
前世的他,早已习惯了聚光灯的追逐,习惯了万人演唱会的沸腾。可现在,他是杨昊轩,一个性格内向、家境普通,只想安安稳稳毕业的星海学霸。锋芒毕露从来不是他的追求,隐藏才华才是他融入这个身份的保护色。
“各位同学晚上好,音乐爱好者社团汇报演出现在开始!”主持人的声音打破了小剧场的宁静,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。
第一个节目是吉他独奏,接着是男女对唱、乐器合奏,流程按部就班地推进。杨昊轩坐在侧后方,存在感极低,只有在需要钢琴伴奏的节目时,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,看完后也只是随口称赞一句“弹得挺稳”。
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。
终于轮到林薇薇的独唱节目,《小幸运》的前奏响起,杨昊轩指尖落下,简单的分解和弦配合着轻柔的旋律,恰到好处地烘托着氛围。林薇薇深吸一口气,开口演唱,声音清甜,感情也算饱满,台下的观众渐渐安静下来,偶尔有人跟着轻轻哼唱。
杨昊轩的目光落在琴键上,思绪却有些飘忽。这首歌让他想起前世的一段往事,那时候他刚入行,还没成名,和一位志同道合的女歌手合作过这首歌的改编版,后来对方因身体原因退出乐坛,成了他的一大遗憾。
指尖的力度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,和弦的织体悄然变得丰富了一些,低音区的根音更加沉稳,高音区的点缀更加灵动。林薇薇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伴奏变化带动,演唱变得更加投入,声音也放开了不少。
“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,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得那么近……”
副歌部分,林薇薇的声音陡然拔高,情感推向高潮。可就在这时,她突然卡顿了一下,眼神慌乱地看向乐谱架,显然是忘词了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。
伴奏还在继续,可主唱的突然失声让舞台陷入了尴尬的沉默。台下的观众窃窃私语,林薇薇的脸瞬间涨得通红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手足无措地站在舞台中央。
张浩在后台急得跳脚,却又没办法上台救场。吉他手也慌了神,指尖的节奏乱了套。
杨昊轩眉头微蹙,下意识地想停下伴奏。可前世多年的舞台经验让他瞬间做出了反应——不能停,一停这场演出就彻底砸了。
几乎是本能地,他的声音顺着旋律飘了出来。
不是他刻意控制的、磁性低沉的男嗓,而是一种清亮空灵、如同天籁般的女声,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,像初春融化的冰雪,又像深夜闪烁的星辰,精准地接住了中断的旋律,完美契合着《小幸运》的意境。
“那为我对抗世界的决定,那陪我淋的雨,一幕幕都是你,一尘不染的真心……”
女嗓的穿透力极强,瞬间盖过了台下的窃窃私语,小剧场里鸦雀无声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舞台侧后方的钢琴旁。
林薇薇愣在原地,看着那个一直低调沉默的学弟,眼神里满是震惊。她没想到,这个平时连话都很少说的学霸,竟然有这样一副神仙嗓子!
杨昊轩自己也愣住了。
他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,根本没来得及控制嗓音的切换。前世的他,为了创作需要,曾花了三年时间练习女声唱腔,能精准模仿各种女性音色,只是后来成名后,这种“特殊技能”很少再使用,几乎被他遗忘。
穿越到这具身体后,他发现这具身体的声带条件格外优越,双声切换比前世更加自然流畅,几乎不需要刻意练习,就能自由转换男女声线。但他一直刻意压制着这个能力,生怕被人当成异类,引来不必要的麻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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