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莽群山深处,有一处被岁月遗忘的秘境——万剑冢。
这里云雾常年缭绕,山壁间、沟壑里,插满了各式各样的古剑。有的剑身早已锈迹斑斑,断为几截,却仍透着凌厉的锋芒;有的则完好无损,被一层淡淡的灵光包裹,仿佛沉睡的巨龙。
而在剑冢最深处,一座由千年寒玉雕琢而成的石台之上,静静躺着一个身影。
那是个看上去约莫二十岁的青年,面容俊朗,眉宇间却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静。他身着一件朴素的灰色长袍,周身没有任何气息外放,却让周围那些桀骜的古剑都显得温顺了几分,仿佛在敬畏着什么。
不知过了多久,青年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。
“嗡——”
刹那间,整个万剑冢仿佛被按下了苏醒的开关。所有的古剑都发出了低沉的嗡鸣,插在地上的剑身剧烈震颤,甚至有不少直接挣脱地面,化作一道道流光,盘旋在青年头顶,形成一片璀璨的剑云。
青年缓缓睁开眼睛。
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?
深邃如星空,淡漠似寒冰,仿佛能看透万古沧桑。只是在睁眼的瞬间,两道微不可察的精光一闪而逝,整个万剑冢的空间都微微扭曲了一下,那些盘旋的古剑瞬间安静下来,温顺地悬浮着,如同等候命令的士兵。
“我……醒了?”
青年坐起身,声音有些沙哑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。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,白皙修长,指尖却有着一层厚厚的茧子——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印记。
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
他叫凌尘,曾是这片名为“玄渊大陆”的天地间最耀眼的天才。十五岁凝聚剑心,二十岁领悟剑意,三十岁便已登临剑域巅峰,被誉为千年不世出的剑道奇才,距离传说中的“剑神”之境仅一步之遥。
可就在他冲击剑神境界的关键时刻,却遭挚友与道侣联手背叛,布下“九绝锁神阵”,欲夺他毕生修为与佩剑“斩星”。
危急关头,他引爆部分剑元,以自身精血为引,将一缕残魂寄托于斩星之中,遁入空间裂缝,最终坠落于此。
“已经……过去多少年了?”凌尘喃喃自语,目光扫过周围熟悉又陌生的环境。
他能感觉到,自己的修为几乎损耗殆尽,体内的剑元只剩下涓涓细流,连当年的万分之一都不到。但让他庆幸的是,他的剑道感悟、战斗经验,以及那远超常人的灵魂力,都完好无损地保留了下来。
“赵天磊,苏媚……”
念出这两个名字时,凌尘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,仿佛在说两个无关紧要的人。但只有他自己知道,那平静的表面下,是怎样的冰寒。
背叛之痛,他从未忘记。
就在这时,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剑冢入口处传来,伴随着几声粗鲁的喝骂。
“快点!都给我仔细搜!据说这万剑冢里藏着上古宝贝,要是能找到一件,咱们兄弟就发达了!”
“头儿,这地方阴森森的,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啊……”
“不对劲个屁!一群废物,当年这里可是陨落了不少大能,随便捡到块碎骨头都可能是宝贝!”
凌尘眉头微挑,缓缓站起身。他能感觉到,来的是一群修为低微的修士,最强的也不过是凝气境五重,在他当年看来,连提鞋都不配。
但现在,他修为尽失,倒是需要小心一些。
他没有动,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,目光落在那些人身上。
很快,三个穿着黑衣的汉子出现在视野中。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,腰间挎着一把砍刀,眼神贪婪地扫视着周围的古剑。另外两个则畏畏缩缩地跟在后面,不时东张西望。
“咦?头儿,你看那边!”一个瘦猴似的汉子突然指着凌尘的方向,声音带着惊讶。
壮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当看到凌尘时,也是一愣。
“这鬼地方怎么会有人?”壮汉皱起眉头,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凶光,“小子,你是什么人?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?”
凌尘没有回答,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们。
他的目光太过平静,平静得让壮汉心里有些发毛。但想到自己这边人多,而且对方看起来衣着普通,不像是什么厉害角色,壮汉的底气又足了起来。
“小子,我问你话呢!哑巴了?”壮汉上前一步,手中的砍刀微微抬起,“我看你是活腻了,敢闯我们黑风寨的地盘!识相的就把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,或许爷爷还能饶你一命!”
黑风寨?
凌尘眼中闪过一丝了然。看来这万剑冢所在的区域,已经被这些毛贼占据了。
他缓缓抬起右手,对着不远处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虚虚一握。
“咔嚓!”
那石头瞬间碎裂成粉末,随风飘散。
三个黑风寨的汉子脸色骤变。
隔空碎石?这至少也是凝气境七重以上的手段!
壮汉的额头瞬间冒出冷汗,刚才的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。他这才意识到,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青年,恐怕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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