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着,她又一次检查尸表是否存在着明显伤痕,这也是判断其死亡根本原因的手段之一。
“发髻散乱,系挣扎或跌倒所致,头皮无破损,颅骨无凹陷,颈项部无扼痕、勒痕,亦无锐器形成的伤口…”她的手指顺着脊柱一路向下按压,“胸骨、肋骨无断裂迹象,四肢无骨折…”
她的动作忽地一顿,目光在死者左臂内侧一处不甚明显的陈旧性浅疤上盯着看了半晌。
“左前臂内侧,见一陈旧性瘢痕,线状,长约…”她转身取来一把尺距,在瘢痕上比划了两下,“长一寸…愈合良好,系陈年旧伤,非本次致死原因。”
随后她又补充道,“体表除‘血莲’状斑纹外,未见其他新鲜外伤。”
初步的体表检验完成,楚潇潇直起身子,对坐在一旁早已备好笔墨的孙录事说道:“记录。”
孙录事精神一振,连忙提笔蘸墨,屏息凝神,等待着楚潇潇的验尸结果。
楚潇潇口齿清晰,条理分明,声音虽然不高,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:“验,女尸一具,约双十年华,身长五尺余,尸僵遍存,尸斑浅淡,位于背臀受压处,指压不褪,眼睛微浊,嘴唇、指甲泛青紫色,体表除皮肤多处不明红色莲状斑纹外,未见明显致命伤痕,左臂有陈旧疤痕一处…”
孙录事笔走龙蛇,在格目上以简洁文言记录下要点:“检得女身一具,约年二十,长五尺许…遍身僵,淡黯色尸斑,按之不褪…目微浊,唇甲紫…体无显伤,唯肤现赤莲异纹。左臂旧瘢一…”
做完这些,楚潇潇的目光再次落回那些“血莲”斑纹上。
这才是此案最为诡异的地方,一个大活人,在跳舞的过程中竟然会暴毙,而身体上浮现出这样的痕迹,显然不是自己所为。
她伸出戴着手套的食指,细细摸着一处斑纹的边缘。
初步感觉,与正常皮肤无异,并无凸起或凹陷的地方,那颜色仿佛是从皮肉深处渗出来的,并非是类似以针黥之而成。
“观此斑纹,色泽暗红,边界模糊,形态虽似莲,却非针黥,亦非表皮着色…”她沉吟道,“更像是…死者内蕴之物,透皮而显。”
她取过一盏油灯,将火光凑近斑纹仔细观察。
“色泽均匀,无涂抹痕迹,可排除外力描绘…”她放下油灯,从鹿皮囊中取出她的独门工具…“天驼尸刀”。
“我要切开斑纹处,查验皮肉的具体情况…”她像是自言自语,又像是在和身后的李宪解释。
李宪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,就连京兆府那位经验丰富的老仵作,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。
楚潇潇执刀的手非常稳,她选中死者右肩下方一处斑纹最为密集的地方,手腕微微一动,刀尖轻轻划下。
第一刀…沿着斑纹的边缘,切开一道寸许长的浅口,仅划破表皮。
然而,令人心惊的是,随着表皮翻开,露出里面的皮肉却并非是正常的淡红色,而是一种黑紫色。
她皱了皱眉,手下的动作却并未停止,第二刀,直接选择了与第一刀垂直的方向。
这一次,她稍稍加深了几分力道,直接朝着里面切了下去。
黑紫色的皮肉更加深了一些,她当即俯下身子,隔着脸上蒙着的白布,轻轻嗅了嗅,几乎快要将脸贴在伤口上了。
“斑纹之下,皮肉色泽深暗,呈黑紫色,与寻常所见不同,创口极深,且有不明液体渗出,色暗,无异味…”她缓缓直起身,眉头微蹙,“孙录事,记:体生异纹,下切验之,皮肉俱紫,疑毒即藏于其中…”
孙录事连忙写下:“异纹下验,皮肉紫黯,疑毒深蕴。”
楚潇潇收起了“天驼尸刀”,取出她的另一件“宝贝”…“白骨银针”。
“银针探骨,可验毒素是否深入骨髓,或于骨表残留。”
她一边说着,一边执针,对准死者肋骨间隙,手腕沉稳地刺入。
大约十息之后,她轻轻捻动针尾,让针尖在骨面上细细刮擦,随后缓缓抽出。
李宪和孙录事的目光都聚集在那枚银针之上。
针尖部分,并未出现预想中的那抹淡蓝色,而是沾染了一层极淡的暗红色污迹,若不细看,几乎看不出来。
楚潇潇将银针举到光线下,细细看去。
“银针入骨,取出未见显着变化…”她缓缓道,语气略带疑惑,“仅针尖微附暗红色物质,非‘龟兹断肠草’毒性表征…”
她再次下针,这次选在了四肢上较长的骨头部位,结果依旧…银针并未显现出中毒后的银针变色反应。
“记录…”楚潇潇对孙录事道,“经‘银针探骨’之术在尸体数处验之,未见明显变化,可推断非‘龟兹断肠草’之毒。”
孙录事依言在格目上将之记录下来。
至此,关键的验毒步骤也已完成。
楚潇潇却并未停下…她继续检查了死者的口腔、咽喉,“口腔完好,没有发现溃烂,则非砒霜之毒,脖颈处银针未见变色,毒非从口而入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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