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明七年三月十八,天津大沽口。
晨雾尚未散尽,六艘钢铁巨兽已在海面上列成纵队。
为首的“龙渊号”铁甲舰如一座移动的黑色山峦,两侧五艘“飓风级”蒸汽巡航舰稍小些,但崭新的灰色涂装在初阳下泛着冷冽的光。烟囱里冒出的煤烟笔直向上,在海风中拉出六道平行的灰线。
码头上,司徒清羽最后一次检查佩刀束带。他今日着全套提督礼服,金线绣的海浪纹在肩章上流淌,但左胸位置,那道被撕开又愈合的伤口处,礼服内衬特意加厚了三层。
“提督,锅炉压力已满,蒸汽机预热完毕。”大副快步走来,“各舰补给完毕,弹药按双倍基数装载,煤舱全满……够我们跑到美洲再跑回来。”
司徒清羽点点头,目光却望向码头栈桥尽头。
那里,阿卓抱着女儿司徒宁站在晨雾里。两岁的小丫头裹着红斗篷,正努力伸手去抓母亲发髻上的银簪。
阿卓今日没穿武官服,而是一身彝家女子的靛蓝衣裙,腰间却依旧挂着那柄赤玉短刀。
他走过去。
“要走了?”阿卓先开口,声音平静。
“嗯。”司徒清羽蹲下身,摸了摸女儿的小脸,“宁儿,爹要去很远的地方打坏人,你在家要听娘的话。”
小丫头歪着头,忽然脆生生道:“爹,打……打跑!”
司徒清羽一愣,随即笑了。他直起身,看着阿卓:“这次回来,咱们再生个儿子。”
阿卓瞪他一眼,耳根却微微泛红:“伤还没好全,就想着这个?”
“太医说了,再养两个月就无碍。”司徒清羽握住她的手,那掌心有常年握刀磨出的硬茧,“阿卓,等我回来。等这仗打完,我带你和宁儿回南疆,我记得王府后山有片荔枝林,这个季节该开花了……”
“行了行了。”阿卓抽回手,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靛蓝布袋,塞进他礼服内袋,“这是阿姆新求的平安符,还有……我的一缕头发。按我们彝家的规矩,带着这个,无论多远,魂都能找回家。”
司徒清羽珍重地按了按胸口。
远处传来汽笛长鸣——启航的时辰到了。
他最后抱了抱女儿,转身走向跳板。海风吹起他披风的下摆,那上面绣的金龙在朝阳下熠熠生辉。
阿卓忽然追了两步:“清羽!”
他回头。
“活着回来。”她咬着嘴唇,“要是缺胳膊少腿……我也认了。但得回来。”
司徒清羽深深看她一眼,用力点头。
跳板收起,铁锚绞起。龙渊号的巨型螺旋桨开始转动,搅起白色浪花。六艘战舰缓缓驶离港口,逐渐加速,在海面上划出六道长长的白痕。
码头上,阿卓一直站到舰队变成天边几个黑点。小丫头在她怀里睡着了,小手还攥着父亲留下的一枚铜纽扣。
“侧妃娘娘,回吧。”侍卫轻声道。
“嗯。”阿卓转身,走了几步,又回头望了一眼空茫的海面。
海风送来咸湿的气息,也送来远方隐约的汽笛声。
三月廿二,马六甲海峡。
这片曾经被荷兰人视为“东方门户”的狭窄水道,此刻正见证着历史的微妙转折。
海峡东口,三艘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老式风帆战列舰静静泊在航标外,桅杆上悬挂的不是战旗,而是代表和平的蓝白条纹旗。
龙渊号的舰桥上,了望兵高声报告:“提督!前方荷兰战舰发来灯语:欢迎通行,致以敬意。”
“回讯:感谢,祝贸易昌隆。”司徒清羽放下望远镜,“航速减至八节,保持队形通过。”
当黑色铁甲舰缓缓驶近时,一幕出乎意料的场景发生了——三艘荷兰战舰的侧舷炮窗同时打开,但不是伸出炮管,而是每艘船派出十二名水兵,整齐列队于甲板,向经过的大齐舰队……举枪鸣放空枪。
砰!砰!砰!
三十六声空枪齐鸣,在海峡间回荡。这不是攻击,而是最高规格的海军礼节——致敬鸣炮的变通形式(因荷兰船未装备礼炮)。
龙渊号上,官兵们面面相觑。大副低声道:“提督,他们这是……”
“认输的礼数。”司徒清羽淡淡道,“去年此时,他们还在恶魔岛和我们炮战。今年,就得鸣枪致敬了。告诉弟兄们,站直了,受着。”
龙渊号的甲板上,所有当值官兵挺直腰板,面向荷兰战舰行持枪礼。
铁甲舰缓缓驶过,黑色舰身与荷兰舰斑驳的橡木船壳形成鲜明对比,像一头巨鲸游过三艘老迈的海象。
当舰队即将驶出海峡时,荷兰旗舰上忽然升起一面信号旗:红底,白色握手图案。
“那是……‘友谊与贸易’旗。”通译官辨认道。
司徒清羽点点头:“回旗:接受。”
一面同样的旗帜在龙渊号主桅升起。
两支舰队擦肩而过,驶向不同的方向,荷兰船向西,回巴达维亚;大齐舰队向东,深入太平洋。
“提督,”二副忍不住问,“荷兰人真就这么认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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