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100%?”
“24小时不停机?”
“这……这怎么可能?简直是疯了!”
人群中爆发出更大的骚动和此起彼伏的惊呼。
013号车床是精密的国之重器,不是普通的拖拉机,它需要定期的保养、检修、冷却,需要严格的操作规程和环境控制,任何一点微小的偏差都可能导致灾难性的精度损失甚至安全事故。
0.618的运转率,是经过无数次实践验证、凝结了几代工程师心血、在安全与效率之间找到的最优黄金比例,是科学。
提升到100%,这简直是违背客观规律的疯狂,是在拿设备和工人的性命开玩笑!
魏文迪再也忍不住,他拄着手杖,身体因极度的愤怒而剧烈地颤抖起来,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,如同虬结的树根。
他感到一股热血直冲头顶,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,他想立刻冲上台去,揪住这个外行指挥内行的疯子,用最严厉的声音告诉他这是在自掘坟墓。却被身边眼疾手快的黄兴洪死死地拉住了胳膊。
“老魏,冷静!现在冲上去没用,只会正中他下怀!”黄兴洪压低声音,急切地劝阻着,但他的眼中同样燃烧着熊熊的怒火,几乎要喷涌而出。
姜峰对台下汹涌的质疑和骚动视若无睹,他甚至微微扬起了下巴,享受着这种掌控一切、令行禁止的快感。
在他看来,这些反对声,不过是那些思想僵化、抗拒变革的老顽固们对新事物的恐惧和抵触,是改革的阻力,必须被无情碾压。
“好了,我的要求说得很清楚了。”他最后总结道,语气恢复了冰冷和不容置疑:
“希望全厂上下,统一思想,步调一致,坚决执行新厂长的决策。谁要是拖了改革的后腿,谁就是南江厂的罪人。我姜峰,第一个不答应!”他冰冷的眼神扫过全场,带着赤裸裸的警告。
说完,他在李志强等人毕恭毕敬的簇拥下,在一片压抑得令人窒息的死寂中,扬长而去。
风暴,就这样毫无征兆地、以摧枯拉朽之势降临了。
接下来的几天,南江厂变成了一座巨大的、沸腾却又充满诡异气氛的舞台。
李志强的“厂容厂貌阳光工程指挥部”成了全厂最忙碌、也最耀武扬威的部门。他们拿着本该用于购买技术备件、维护关键设备和采购原材料的宝贵经费,像流水一样毫无顾忌地花出去,拉回了一车车刺眼的苹果绿油漆、成堆的印着空洞口号的红色标语横幅,以及各种廉价艳俗、毫无生气的塑料盆景。
工人们被粗暴地命令停下手中正在进行的生产任务和技术维护工作,拿起刷子、滚筒,去刷墙、去贴标语。原本充满机油味、金属气息和工业力量的车间、厂房外墙,被一层层涂上了不伦不类的“苹果绿”,墙上“大干快上,改制是唯一出路”、“效率就是生命,时间就是金钱”的标语,在车间惨白的灯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,显得格外冰冷和讽刺。整个工厂,像一个被强行化上浓妆、穿上不合时宜戏服的演员,在机器的轰鸣中显得局促不安,格格不入。
技术部门,则成了姜峰展示其“绝对权威”、推行“效率至上”理念的另一个残酷舞台。
一天,魏文迪正在他那间堆满图纸资料的办公室里,对着一张013号车床液压系统的复杂图纸,眉头紧锁,仔细研究着一个安全阀的参数优化方案。这是他负责的“凤凰计划”中一个极为关键的安全改进项目,关乎设备的长期稳定运行。
门被“砰”地一声粗暴地推开,姜峰在李志强的陪同下,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,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“魏总工,还在研究你那些没用的图纸啊?”姜峰瞥了一眼摊开在桌面上的复杂图纸,满脸的不屑和嘲讽:
“我说过多少次了,要简化,要美观,要效率。你看你画的这些,跟蜘蛛网一样,密密麻麻,多影响观瞻?多浪费时间?”
他走上前,用手指毫不客气地戳着图纸上那个关键的安全阀结构图。
他指着图纸,用一种指点江山、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:“这个,什么阀,太丑了,结构复杂,影响整体美观和生产效率。拆掉,马上给我拆掉!”
“拆掉?”魏文迪猛地抬起头,浑浊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,仿佛听到了最荒谬的天方夜谭。他指着图纸上那个复杂的结构,声音因极度的激动和愤怒而剧烈颤抖:
“姜厂长,这不是普通的阀门,这是013号车床液压系统的核心安全阀,它关系到整个高压系统的压力稳定泄放和操作安全,是防止超压爆管的关键屏障!
一旦拆掉,设备在高压运转起来,轻则关键部件报废,整台设备瘫痪,重则高压油管爆裂,机毁人亡,这绝对不行,这是拿工人的生命当儿戏!”他几乎是吼了出来,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。
“安全?安全能当饭吃吗?能提高运转率吗?”姜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,阴鸷得能滴出水来,他显然被魏文迪的顶撞激怒了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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