寻常粗布军装穿在他身上,竟奇异地被他挺拔的身姿和那股沉静气质衬得少了几分粗犷,多了几分难言的俊朗。
柳轩羽将吃食放在小几上,两人相对无言地用了些。
柳轩羽全程都有些心不在焉,目光游移,不敢在静竹身上过多停留。
方才那惊鸿一瞥的“香艳”景象,以及自己那拙劣的偷窃行为被无形揭穿的窘迫,依旧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。
他忍不住腹诽,这桐山寺是什么风水宝地?出来的和尚,无论是眼前这位静竹,还是那个怯生生的小皇子玉砚,模样都生得这般出众。
忽然,他想起方才去伙房时,似乎瞥见自家将军也去领了吃食,手里拿的是两份——白面馒头和清淡的素粥。
军营里的汉子,哪个不是无肉不欢?那素粥根本没滋没味,更谈不上营养,难道是给那个小和尚准备的?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他立刻甩了甩头,否定了。
不可能!将军何等人物,怎么可能特意去照顾一个小和尚的饮食?定是将军自己吃腻了荤腥,想换换口味罢了。
他觉得自己定是方才脑子被水浸糊涂了,才会产生这种荒谬的联想。
用完简单的晚饭,天色已彻底黑透。
营帐内唯一的一张行军床和那床不算厚实的棉被,成了新的难题。
那被子一个人盖绰绰有余,但要容纳两个身形都不算矮小的成年男子,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。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床上,盖同一床被子,光是想想,柳轩羽就觉得浑身不自在。
他强作大方,安排静竹在床外侧睡下,自己则借口夜间还需巡逻,又溜出了营帐。
他在寒冷的夜风里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大圈,吹得手脚冰凉,脑子也清醒了不少。
想到明日一早就要启程,护送这几位“师父”回京,路途遥远,至少需半月之久,期间需时刻保持警惕,若今晚再不休息好,路上岂不是自己找罪受?
想到这里,他只得硬着头皮,再次捏手蹑脚地返回营帐。
帐内一片漆黑,只有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传来。静竹已然睡下,姿势极其端正,平躺在床的外侧,只占了很小一块地方,被子也仅仅盖到胸口,为他留出了大半的位置。
看到这一幕,柳轩羽心中那点别扭劲儿忽然就消散了大半。
人家一个出家人,心无杂念,坦荡自然,反倒是自己,扭扭捏捏,思前想后,倒真像个斤斤计较的大姑娘了。
他自嘲地笑了笑,脱去外衣,只着单薄寝衣,不再犹豫,大大咧咧地掀开被子,躺到了床的里侧。
被窝里已经沾染上了静竹的体温,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、清冽安宁的檀香气。
或许是白日练兵落水实在疲惫,又或许是这气息有着安神的作用,柳轩羽几乎是头一沾枕头,意识就迅速模糊,沉沉睡了过去。
这一夜,他睡得格外香甜踏实。那床原本觉得有些单薄的被子,今夜却异常暖和,他甚至做了一个久违的美梦,梦里回到了幼时,蜷缩在母亲温暖柔软的怀抱里,安心又舒适。
然而,翌日清晨,天光微亮,柳轩羽在一种奇异的温暖与安心感中醒来。
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灰色的布料。视线缓缓上移,是线条流畅的下颌,再往上……是静竹那张即使在睡梦中依旧显得平静端正的侧脸。
柳轩羽猛地一个激灵,彻底清醒了!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,竟整个人蜷缩着侧卧,脸颊几乎埋进了静竹的颈窝里,一只手还搭在对方结实紧致的胸膛上!
隔着薄薄的寝衣,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胸肌硬朗而温暖的触感,鼻尖萦绕的,全是那令人心安的檀香。
轰——!
柳轩羽的脸瞬间红得如同煮熟的虾子,一股巨大的、混杂着羞耻、尴尬和“亵渎神灵”的罪恶感直冲头顶。
他像被烫到一般,猛地缩回手,身体极其僵硬地、一点一点地从那个温暖得过分的怀抱里“滚”了出来,动作轻得不能再轻,生怕惊醒了身旁的人。
直到双脚沾地,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,心脏却还在砰砰狂跳。
他手忙脚乱地抓起自己的衣物,三两下套上,也顾不上整理是否整齐,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营帐,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。
清晨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,却无法驱散他脸上的燥热。
他站在帐外,深呼吸了好几次,才勉强平复下狂乱的心跳,努力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,仿佛昨夜以及今晨那尴尬的一幕从未发生过。
只是,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,在他那身沾染着风尘与汗水的军服上,悄然萦绕上了一缕极淡却持久的、属于静竹的檀香气息,如影随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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