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宫奕的动作快得惊人,没有丝毫犹豫。
就在皇后话音刚落的瞬间,他已俯身拾起地上那把寒光凛冽的匕首,手腕一翻,刀尖便毫不犹豫地、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大腿!
“噗嗤”一声闷响,是利刃没入血肉的声音。
深色的衣料瞬间被洇湿了一大片,颜色变得更深。
他眉头甚至未曾皱一下,仿佛那剧痛不存在一般,抬手竟还要再刺第二刀!
“宫郎!不要!不可以!”玉砚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,整个人猛地扑了过去,用身体死死压住洛宫奕还要动作的手臂,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,疯狂砸落在对方染血的衣服上和冰冷的手背上,
“我求你……不要再伤害自己了……我求你……”
洛宫奕对自己造成的伤口并不十分在意,战场上的伤比这严重得多他也受过。
可此刻,看着他的殿下哭得如此撕心裂肺,为了他如此痛苦哀求,那心口的疼痛远比腿上的伤口要剧烈千百倍。
他停下动作,任由玉砚压着他的手臂,另一只未染血的手抬起来,指腹极其轻柔地拭去玉砚脸上的泪痕,声音低沉而温柔,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:
“乖,弥弥不哭……真的不疼,你看,我没事。别哭了,嗯?”
皇后也被他这毫不犹豫的自残举动惊得心头一跳,她本意只是恐吓与试探,却没料到此人性格刚烈至此。
她面上不显,只冷哼一声,语气依旧冰冷:
“不愧是沙场宿将,这份胆魄,确非寻常人可比。不过,本宫忘了告诉你,这匕首之上……淬了毒。”
听闻“毒”字,玉砚的身体猛地一颤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,他惶然转头,望向自己的母亲,声音破碎不堪,带着绝望的哀恳:
“母后……求求您……能不能……不要这样对他……解药……把解药给他吧……”
话未说完,新的泪水又汹涌而出,几乎要将他淹没。
洛宫奕却仿佛全然未将那“毒”放在心上。
他依旧专注地看着玉砚,双手捧起他湿漉漉、冰凉的小脸,拇指一遍遍擦拭着那仿佛流不尽的眼泪,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,甚至还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:
“殿下别伤心……别怕。能在死之前,还能这样抱着你,看着你,与你在一处……臣,心满意足。黄泉路上,若有殿下这几滴眼泪相伴,也不觉孤单了……”
皇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,心中已是彻底了然。
难怪……难怪自己那心思单纯的儿子会对他如此死心塌地。
这人都到了即将被“毒死”的境地,心中所念所忧,却依旧全是他的殿下,还在用尽最后力气去安慰,去哄着,那姿态,分明是将她的儿子当成了心尖上的珍宝,小心翼翼地呵护着,如同对待自家受委屈的小媳妇儿一般。
至此,皇后终于下定决心,要为自己这儿子,谋一个最稳妥、最强大的前程与依靠。
她收敛了脸上刻意营造的怒容,目光变得深沉而锐利,盯着洛宫奕,一字一句,敲击在人心上:
“洛宫奕,你可知道,你们这段关系,一旦暴露于天下,瑞王他……还能不能坐得稳这太子之位?朝堂上下,那些古板的老臣,还有谁会真心敬重、辅佐一个德行有亏的储君?若真到了千夫所指的那一日,除了你,还有谁会、还有谁敢站在他这边?他父皇若是知晓了,又会如何震怒?这些,你可曾想过?!”
洛宫奕闻言,脸上竟露出一抹极淡的、带着些许苦涩与了然的笑意。
是,问题很多,多如牛毛。
何止是官员?天下百姓的悠悠之口,世俗礼法的重重枷锁,哪一样不是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滔天巨浪?难道两个男子相爱,就真的天地不容?就非要落得个阴阳两隔、身败名裂的下场,才算是合乎“正道”吗?
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腿上传来的麻痹感,目光沉静地迎向皇后,语气无比认真:
“请娘娘放心。臣绝不会成为殿下的负累,更不会影响他的前程。即便……即便将来殿下需要迎娶王妃,绵延皇嗣,臣……也绝不会阻拦分毫。臣只会……默默守在他身边,护他周全,如此……便足矣。”
他试图给出一个最能让人“放心”的承诺。
然而,皇后要的,远不止于此。
她摇了摇头,目光如炬,逼视着洛宫奕,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:
“不,洛宫奕,本宫要的,不是你这般委曲求全、退居幕后的保证!”
她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母兽护崽般的决绝与狠厉:
“本宫要的是,倘若有一天,他因这不容于世的感情而被千夫所指、被万民唾弃的时候,你要毫不犹豫地、堂堂正正地站在他身边,告诉全天下,你爱他,你护他!
倘若朝中所有官员都因此针对他、攻讦他的时候,你要带着你麾下所有的军队,用你手中的兵权,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这边,为他撑起一片天!就算是天崩地裂、山河倾覆,你也要给我站在他前面,替他挡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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