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死死盯着门外那抹窈窕的身影,眼神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天的冰棱。
……
玉砚端着那碗温热的参汤,正想尽快喝完打发走门外的人,却见狄知筹也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过来,脸上带着他那标志性的、阳光爽朗的笑容。
“殿下,人参汤味道可还过得去?我可是特地写信回家,叫我父亲从库房里挑了年份最足、品相最好的给你送来!”狄知筹语气热络,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玉砚心中感激,捧着药碗,温和地笑了笑:
“狄公子费心了,此等厚礼,玉砚铭记。”
狄知筹却浑不在意地摆摆手,笑容更加灿烂:
“嗐!我们这等交情,说这些就见外了!殿下安然无恙,比什么都强。”
他说话间,目光落在玉砚脸上,忽然“咦”了一声,凑近了些,带着关切问道,“不过殿下,我看你今日精神头是好了不少,可这脸色……怎么这般红润?莫不是又起烧了?”
他说着,竟是眼疾手快,极其自然地伸出手,就要去探玉砚的额头。
玉砚一时不察,加之对狄知筹的性子早已了解,知他并无恶意,只是出于关心,故而虽觉有些突然,却也并未立刻躲闪,只是微微偏了偏头。
狄知筹的手背轻轻贴上了玉砚的额头,触感微凉。他仔细感受了一下,疑惑地嘀咕:
“咦?不烫啊,烧确实是退了……那殿下脸怎么红成这样?是这屋子里炭火太旺,闷着了吗?”
帷幔之后,洛宫奕将这一幕尽收眼底,胸中那坛陈年老醋瞬间被打翻,酸气冲天!
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冲出去,一把拍开那只碍眼的手!尽管他知道这狄知筹对殿下有救命之恩,此番又送来珍贵药材,按理该感激才是。
可在此刻被醋意蒙蔽了心智的洛大将军眼里,但凡是靠近殿下三尺之内的,无论男女,皆可视作“图谋不轨”!都存了跟他抢殿下的心思!
看来……看来真得尽快找个黄道吉日,想个妥帖的法子,哄着殿下把名分彻底定下来才行!
否则这前有京城虎视眈眈的闺秀,后有不知分寸的旧友,甚至还有个借着公务之名总往殿下身边凑的文状元华清延……这般多的“狂蜂浪蝶”,叫他如何能安心?
玉砚哪里知道身后那人已是醋海翻波,他脸颊泛红,自然是因为方才与洛宫奕那般亲密缠绵所致,可这缘由叫他如何说得出口?他只得掩饰性地轻咳一声,顺着狄知筹的话含糊道:
“无、无妨,许是方才在被子里闷着发汗,有些气闷,现下已经好多了。”
狄知筹听他这么说,这才放下心来,见他已喝完药,便道:
“那殿下好生休息,我们就不多打扰了。”他转头,很是自然地对着身旁的杨芷笑道,“杨姑娘,我恰好顺路,送你回院子吧?明日我们再来看望殿下。”
杨芷微微颔首,并未多言。
两人正欲告辞,狄知筹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房内的圆桌,忽然顿住,脸上露出一丝讶异:
“咦?殿下,你这桌上……怎么倒了两杯茶?”那两只青玉茶杯相对而放,杯中尚有未饮尽的残茶,位置显得颇为微妙。
玉砚心中猛地一咯噔,背后瞬间沁出一层薄汗。
他方才与洛宫奕说话时,确实顺手倒了两杯茶……这该如何解释?
他急中生智,面上努力维持着镇定,甚至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烦闷,叹了口气道:
“咳……方才独自在屋中,觉得有些气闷烦忧,便……便想着学那古人,举杯邀影,自斟自饮,聊以解愁罢了。”
狄知筹闻言,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哈哈大笑起来,觉得这位殿下偶尔的孩子气举动甚是可爱,也不再深究,爽快道:
“原来如此!殿下若是想喝茶解闷,随时唤我便是!我可是随叫随到,保管陪殿下喝个尽兴!”
他又叮嘱了玉砚几句好生休息,这才与杨芷一同退了出去,并体贴地替玉砚掩上了房门。
自始至终,杨芷都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,唇角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、了然的浅笑,并未多言。
待两人的脚步声远去,玉砚刚松了一口气,转身想去安抚帘后那位必定打翻了醋坛子的将军,脑海中却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……
狄知筹说要“顺路”送杨姑娘回去?
可他记得清清楚楚,狄知筹暂住的客院在东边,而杨芷的院落分明在西边!这瑞王府再大,东西两院也绝谈不上“顺路”啊!
莫非……这两人……
玉砚眨了眨眼,脸上露出一丝恍然又带着点趣味的笑意。
看来,他这瑞王府里,悄然滋生的,或许不止是他这一桩情缘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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