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砚脑中那点关于狄知筹与杨芷的猜测还未及细想,身后那几乎凝成实质的低气压便迫得他回过神来。
他暗道一声不好,连忙转身,果然看见洛宫奕不知何时已从帷幔后走了出来,就那样沉默地立在床边阴影里,高大的身影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……委屈?
玉砚心下顿时软成一片,想起这人那堪比陈年醋缸的性子,方才杨姑娘和狄知筹接连出现,尤其是狄知筹那番看似亲昵的举动,定然是让他打翻了醋坛子,此刻只怕是心里酸涩难当,正暗自神伤呢。
他忙快步走过去,伸出手想如同安抚大型犬类般拍拍对方的臂膀,放软了声音道:
“宫郎,你莫要多想,方才那位是……”
话未说完,他抬起头,对上洛宫奕低垂的视线,整个人瞬间僵住了。
眼前这人,身形依旧挺拔如山,比他高了足足大半个头,宽阔的肩背、紧实的肌肉线条无不彰显着沙场悍将的强健体魄。
这位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、在朝堂上冷面寡言的“冷面阎王”,此刻……此刻竟然在流泪!
是的,无声地流泪。
没有抽噎,没有呜咽,只有晶莹的泪珠不断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滚落,划过他棱角分明的脸颊,留下一道道湿痕。
他抿着唇,神情是一种混合着隐忍、失落与……可怜巴巴的沉默。
玉砚 哪里 知道这眼泪里有几分是真情实感,又有几分是这人惯用的、博取他心软的“伎俩”?
他只觉得心脏疼得无以复加。
他的将军,何曾有过这般脆弱的情态?
他心疼得立刻踮起脚尖,伸手揽住洛宫奕的脖颈,几乎是将自己整个人都挂在了对方身上,急切地想要安慰。
然而,洛宫奕却伸手,轻轻将他“剥”了下来,依旧沉默着,只是那眼泪流得更凶了。
见这招不管用,玉砚更急了,连忙又抓住他的一只大手,强行与他十指紧扣,用力握紧,仿佛要通过这紧密的接触传递自己的心意。
他仰着脸,急切地解释,因为喝了参汤而恢复了些许力气,话语也连贯了许多:
“宫郎,你信我!刚才那位杨小姐,是母后安排到府中暂住的,我与她绝无半点私情!只是碍于母后的面子,加之我前些日子病着,她才留下照料了几日,仅此而已!”
洛宫奕却依旧不看他,目光落在虚空处,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、强装出来的平静与卑微,还夹杂着浓重的鼻音:
“殿下不必同微臣解释什么……殿下身份尊贵,府上住进什么人,结交什么朋友,都是应当的。是微臣……是微臣离开得太久,整整五十天,未能陪伴殿下左右。殿下府中热闹,有友人相伴,微臣……理应为殿下高兴才是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里的酸涩与自嘲几乎要溢出来:
“只是……只是臣恨自己不争气,不能像他们一样,日日守在殿下身边,与殿下谈天说地,排忧解闷……” 说到后面,那声音里的哽咽几乎掩饰不住。
虽然那眼泪起初带着几分表演性质,可这醋意和因分离而产生的悲伤,却是实打实的。
玉砚听他越说越离谱,简直快要急死了。
他恢复了些力气,索性紧紧拉着那只与自己十指相扣的手,引着(或者说半拖着)这个闹别扭的大个子,一起坐到了床榻边缘。
“不是你想的那样!”玉砚几乎是斩钉截铁地重申。
“狄公子他性子就是那般跳脱热情,但他真的只是来找我游玩叙旧的朋友!杨姑娘更非我本意请来,大家不过是客居在此,以朋友之礼相处,绝无其他!”
可洛宫奕还是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,垂着眼睫,泪水无声滑落,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玉砚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,真是又心疼又无奈,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。他搜肠刮肚,忽然想起方才最重要的承诺,连忙道:
“你……你方才不是收了我的聘礼吗?那玉佩便是我的誓言!我既然已将终身许给你,心里眼里便再容不下旁人,怎么可能还会去找别人?”
他脸上发烫,声音也越来越小,带着点羞赧的抱怨:
“再说了……光你一个,我就已经……招架不住了,哪里还有精力再去招惹几个?”
“招架不住?”洛宫奕仿佛终于抓住了关键词,抬起泪眼朦胧(虽多半是装的)的脸,带着一种被辜负的脆弱感追问,
“殿下招架不住什么?殿下定然是后悔了,觉得微臣烦人了,对不对?觉得微臣管得太多,束缚了殿下,所以才会觉得招架不住,是吗?”
他这一连串的“指控”,直接把玉砚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,脸颊憋得通红。
还能招架不住什么?自然是招架不住他每每床笫之间的不知餍足,招架不住他那仿佛永远耗不尽的精力,招架不住他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痴缠与索求!
可这种话,叫玉砚如何能宣之于口?他羞得几乎要冒烟,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强势无比却偏要装可怜、还句句逼问的大醋坛子,一股豁出去的冲动涌上心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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