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的风云,从来不是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。
大皇子玉明,更非池中之物。
他那张承袭自皇帝、英俊得近乎完美的皮囊下,藏着一颗怎样冷酷精于算计的心,或许只有那些在他手中无声无息消失的生命才能真正体会。
说起玉明的婚事,曾是京城一桩颇为引人议论的旧事。
那年皇上微服私访至禹州,对当地知府治理有方、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深感欣慰。
尤其令他印象深刻的,是知府那位年方二八的千金,苏婉莹。
苏小姐确是一位奇女子。
虽只是四品官员之女,却素有“禹州小菩萨”的美誉。
琴棋书画自不必说,更难得的是心地纯善。
无论是数九寒天大雪纷飞,还是三伏酷暑烈日炎炎,她总会在城隍庙前设棚布粥,亲自为鳏寡孤独、流离失所之人盛上一碗热粥,递上一个馒头。
她眼角生来便有一块殷红的胎记,形似花瓣,寻常人或许会觉得是瑕疵,但禹州百姓皆传,那是菩萨点化的朱砂痣,是慈悲的印记。
皇上亲眼见过苏婉莹在粥棚忙碌的身影,举止端庄,言谈温和,面对衣衫褴褛的乞儿亦无半分嫌弃,眼神清澈真诚。
龙心大悦之下,又感念其父治理之功,便起了成全之心,回京后一道赐婚圣旨,将苏婉清指婚给了大皇子玉明。
大吾国风相对开化,确有“试婚”之制。
即赐婚后,准未婚夫妻可先行同居一府(但分院而居),以便相互了解,若性情相投,则择吉日完婚;若实在不合,也可奏明圣上,解除婚约,不至耽误彼此。
于是,苏婉莹便被接到了京城,安置在大皇子府邸的西厢别院。
初入王府,苏婉莹内心是忐忑又怀着一丝憧憬的。
她早已听闻大皇子玉明是京城多少闺秀的梦中情人,英俊潇洒,才华出众。
虽然自知家世不足以匹配天潢贵胄,但皇命难违,她也希望能与未来夫君相敬如宾。
玉明表面功夫做得极好。
最初几日,他确实以礼相待,偶尔会去西厢别院坐坐,与苏婉说些京城风物,询问禹州趣事。
苏婉莹虽不似京城贵女那般长袖善舞,但言谈举止得体,气质如兰,让人挑不出错处。
甚至,在短暂的接触中,情窦初开的少女之心,难免被玉明温文尔雅的外表所惑,生出几分真切的好感来。
然而,玉明内心的算盘却打得冰冷。
每次从西厢院回来,他脸上的温和便会褪去,换上一种难以捉摸的深沉。
他屏退左右,独自在书房中摩挲着象征着权位的玉玺仿品,眼神锐利而贪婪。
“四品知府的女儿……”他低声自语,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,“品性再好,也不过是个地方小官之女。于本王的大业,有何助益?”
他心中理想的皇子妃,应是手握重兵的将门之女,或是门生故旧遍布朝堂的阁老千金,能为他争夺储君之位增添重重砝码。
苏婉莹的父亲,一个远在禹州的四品官,在他眼中,与蝼蚁何异?
可苏婉莹言行谨慎,待人真诚,府中上下对其印象颇佳,他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向父皇提出退婚。
直接拒绝,会损了他仁孝知礼的名声;勉强接受,又心有不甘,视之为未来帝业上的绊脚石。
这种两难的境地,让玉明心中愈发烦躁,一个阴暗的念头逐渐滋生、清晰。
他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嗜好,便是暗中搜罗、培育各种奇毒蛊虫。
在他府邸深处,有一间密室,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陶罐瓷瓶,豢养着来自南疆、西域的毒物。
他享受那种掌控微小生命、并能用它们无声无息达成目的的感觉,这让他觉得自己如同神只,能决人生死。
机会在一个电闪雷鸣的暴雨夜降临。狂风呼啸,暴雨如注,巨大的雷声仿佛要将天空撕裂。
这样的天气,正是掩盖许多声音和痕迹的绝佳时机。
玉明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西厢别院附近。他熟知苏婉莹有个习惯,夏日雷雨夜喜欢稍开窗扉,聆听雨声。
他利用这个习惯,将一个精心饲养的细小毒虫——一种能循着温热钻入耳道,释放神经毒素导致人瞬间痉挛、面容惊恐而死的蛊虫——通过窗缝放了进去。
一切悄无声息。
次日清晨,侍女的一声尖叫划破了王府的宁静。
苏小姐被发现在床榻之上,双目圆睁,表情扭曲,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,已然气绝身亡。
王府立刻上报宫中,太医匆匆赶来。
查验的结果,在玉明的事先打点和他利用蛊虫制造的假象下,顺理成章地指向了“猝死”,最终结论含糊地定为“或因昨夜雷声过于骇人,致心胆俱裂而亡”。
一个健康的年轻女子被雷吓死,这说法其实颇为牵强,但无人敢深究。
皇上听闻,虽觉惋惜,但人已逝,也只能下旨厚葬,并安抚禹州知府。
京城坊间虽有窃窃私语,觉得此事蹊跷,但涉及天家颜面和大皇子,谁也不敢多言,生怕祸从口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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