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私下,这条京城每一条街道,几乎都有他布下的眼线。并非刻意监视,而是他麾下退役的老兵、值得信赖的旧部,以各种身份散落城中,构成了一张无形而高效的信息网。
他们的存在,本是为了京城安稳,此刻,却悄然转向,只为护佑一人心血周全。
异味事件一出,洛宫奕几乎瞬间想到大皇子与二皇子。
大皇子看似宽和,实则睚眦必报,不容他人建功;二皇子锋芒更盛,手段也更直接阴狠。这两人,都有足够的动机。
他当即唤来两名最机敏、长相也最不起眼的亲兵,换上市井商贩的粗布衣裳,低声吩咐:
“去,盯紧大皇子府和二皇子府外围,不必靠近,只留意今日有何异常人物进出,尤其是夜间。”
两名亲兵领命而去,混入人流,如同水滴入海。
然而,盯梢一日,两位皇子的府邸门前车马如常,并无任何可疑动静。洛宫奕接到回报,眼神未变,只淡淡道:“倒是学谨慎了,知道不必亲自沾手。”
他指尖敲击着铺在桌上的京城布局图,目光锐利如鹰,扫过那些朝廷官员聚集的坊市。
“既如此,那便看看是谁急于表忠,甘为马前卒。”他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。
一条条指令随即悄无声息地传递下去,更多眼线被调动起来,重点关照那些与两位皇子走得近、或是有可能被利诱威逼的中下层官员府邸。
夜幕降临,华灯初上,又渐次熄灭。寒冷笼罩了京城。
果然,临近子时,一条消息急递入将军府:翰林院一位姓王的编修府中,后门悄开,两名家仆抬着一个沉甸甸、密封严实的木桶,鬼鬼祟祟地朝着白日里异味最盛的那几条街道方向而去。
洛宫奕的亲兵如同暗夜中的影子,远远缀着,并未打草惊蛇。
他们看着那两人到达目的地,熟练地将木桶中浓黑粘稠、散发着剧烈恶臭的液体泼洒在街面、墙角,甚至一些住户的门廊附近。
那液体迅速渗入半融的雪水泥泞中,气味顿时弥漫开来,与白日里闻到的如出一辙。
亲兵强忍着恶心,仔细记录了地点、行为,甚至那液体的性状,却依旧按兵不动。
洛宫奕接到详细禀报时,脸上看不出喜怒。他要的不是这两个听命行事的家仆,甚至不是背后指使的那个王编修。
“继续盯着,尤其是王编修府邸和二皇子府之间的联络。”他下令道,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,“我要的是他们之间勾连的铁证。书信、信物,或是下一次碰头的确切时间地点。”
他需要的是能直指二皇子,并能公之于众,至少能在御前形成确凿指控的证据。仅仅抓到执行者,对方完全可以弃车保帅,甚至反咬一口,说玉砚治理不力、诬陷朝臣。
唯有拿到与二皇子相关的实证,才能将这把火,稳稳地烧回纵火者身上。
很快,关于王编修的详细背景也被查清:此人心高气傲,却才华平平,与凭借真才实学夺得状元且在此次事务中表现出色、深得瑞王倚重的华清延素有旧怨。
更重要的是,他近来多次试图攀附二皇子门下,却苦无晋身之阶。
动机再明显不过——既打压了风头正劲的政敌华清延,又能向二皇子献上一份“投名状”,证明自己的“能力”与“忠心”。
洛宫奕看着汇总而来的信息,眸色深沉如夜。
棋盘已清,棋子已明,现在,只需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,将那枚致命的证据,稳稳地置于棋枰之上。
他端起手边的冷茶,抿了一口,目光仿佛已穿透重重屋宇,看到了那条依旧被异味困扰的街道,以及那个此刻或许正为此忧心忡忡的纤影。
他不会让任何人,毁了他的殿下想守护的这份洁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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