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本该是整洁一新的街道,却多处狼藉。一些街角堆积着未及时清理的垃圾,残羹冷炙、烂菜叶与融雪混在一起,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味。
更蹊跷的是,另一些明明看起来干干净净、不见半点杂物碎屑的街道,却同样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、沉闷的腐臭味,这异味盘桓不散,甚至比垃圾堆更令人头晕恶心,寻遍四周却找不到明确的来源。
寒风一吹,这些异味便肆无忌惮地窜入临街的住户、店铺之中,引得行人掩鼻疾走,商户皱眉关窗。
不过短短半日,怨声便如潮水般涌起。
“这算怎么回事?不是说以后日日都干净了吗?这比之前还臭!”
“是啊,这味道怪得很,闻着脑袋发晕,别是有什么瘟病吧?”
“那些扫街的流民呢?是不是偷懒去了?白费了殿下的一片好心!”
“我看这法子就不行!那些人哪会真心干活?”
议论声中,充满了对现状的不满,以及对以工代赈计划本身的质疑。
瑞王府内,玉砚听着华清延的禀报,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,但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。他放下手中的茶盏,指尖轻轻敲着桌面。
前五日的顺利,反而让他心生警惕,如今问题浮现,虽令人头疼,却也在意料之中。
他知道,这京城里,多的是人不愿见他做成此事。
“殿下,此事绝非偶然。”华清延神色凝重,“属下已初步查过,堆积的垃圾看似是清理不及,但堆放的方式和位置都有些刻意,不像自然堆积。至于那些异味…更是古怪,像是某种腐坏的药渣或特殊秽物浸泡出的污水泼洒所致,渗入融雪的泥地,难以立刻根除,气味却能持续散发。”
玉砚点了点头,眸光清冷:“自然是有人见不得街道整洁,更见不得那些流民安稳。”他几乎能猜到幕后是谁的手笔。
他那两位好皇兄,一个看似敦厚实则心胸狭隘,一个锋芒毕露惯会使绊子,这计划触动了某些人固有的利益,也让他们找到了攻讦的借口。
“华大人,加大明面上的巡查力度,尤其是夜间,做出严防死守的姿态。”玉砚沉吟片刻,吩咐道。
“是,殿下。府中已加派了可靠的家丁,夜间轮班巡视各处街道,若发现可疑人员倾倒垃圾秽物,立刻拿下!”华清延应道。
“明修栈道,暗度陈仓。”玉砚微微倾身,声音压低了些,“光靠我们的人,未必能抓得住那些狡猾的老鼠。你再去安排一下,我要亲自悄悄走访几条受害最重的街道,拜访几户临街的、素有威望或人缘好的老实人家。”
华清延立刻明白了玉砚的意图:“殿下是想请百姓相助?”
“嗯。”玉砚颔首,“他们世代居住于此,最是关爱自家门前的环境,也最熟悉街坊邻里的动静。你替我传话,请他们入夜后,若能留意到窗外有何异动,或看到可疑之人行事,不必声张,只需悄悄记下特征、来去方向,次日自有府中之人上门询问。告诉他们,街道洁净,受益的是所有邻里,玉砚在此先行谢过。”
他语气诚恳,没有丝毫皇子的架子,只将利害关系与邻里之情摆在面前。
华清延领命:“属下这就去办,定会寻那些口风紧、心思细的住户。”
是夜,京城几条街道似乎与往日并无不同。瑞王府的卫兵们提着灯笼,明显加大了巡逻的频次,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而在一些临街的窗户后,并未点灯,却有数双眼睛,借着微弱的月光和积雪反光,紧张又认真地注视着窗外街道的动静。
他们有的是被家中长辈叮嘱的半大少年,有的是睡眠浅、责任心重的老人,还有的是对瑞王殿下心存感激的商户。
夜更深了,寒气刺骨。
除了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和偶尔的犬吠,街道一片死寂。
突然,在某条弥漫着怪异臭味的街道尽头,两个黑影鬼鬼祟祟地出现,他们推着一辆不起眼的独轮车,车上放着一个硕大的木桶,盖子捂得严严实实,却仍有难以形容的沉闷异味渗出。两人左右张望,似乎见巡逻刚过,迅速将木桶倾斜……
“咔哒。”极轻微的一声,是隔壁阁楼上一扇窗被小心翼翼推开了一条缝隙。
一双眼睛紧紧盯住了那两个黑影,以及他们正在进行的勾当。
……
洛宫奕立于将军府的书房内,窗外残雪未尽。
京城街道异状的消息,几乎在第一时间便呈到了他的案头。
他并未感到意外,那双洞察战局、明辨诡诈的眼眸,早已预见到这看似顺利的计划下必然涌动的暗流。
他统领万军,深谙情报之于胜负的重要性。
自玉砚推行此策起,明面上他未置一词,甚至在朝堂上遇到相关争论,也多是沉默以对,或是寥寥数语,态度模糊。
他刻意保持着距离,只因深知自己手握兵权,若与一位皇子,尤其是一位正推行敏感政策的皇子过往甚密,只会给玉砚引来更多猜忌和攻讦,足以毁掉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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