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宫奕这番低声下气的柔哄,像是一捧温水,渐渐浇熄了玉砚心头那簇灼人的怒火。
其实他何尝不明白自己或许有几分小题大做?只是这大半个月来的冷落、不安和猜测堆积在心口,若不借此发作出来,实在憋闷得难受。
此刻被他这般紧紧抱着,听着那一声声带着疼惜的认错,那点委屈便慢慢化开了,只是面子上仍下不来台,尤其他还想亲过来!
每每察觉到那温热的气息靠近,意图攫取他的唇瓣,玉砚便梗着脖子,倔强地扭开脸,用行动明确表达着拒绝。
一次,两次……那执拗躲闪的模样,反倒让洛宫奕低低笑了一声,非但不恼,心里那点焦灼反而淡了些。
他太了解他的殿下了,这般的抗拒,恰恰说明气已消了大半,只是嘴上不肯服软罢了。
若真到了无可转圜的地步,殿下根本连一个眼神都不会施舍给他,只会是彻底的、冰冷的沉默。
感觉到怀中挣扎的力道渐渐微弱下去,只剩下细微的、因方才激动而尚未平息的轻颤,洛宫奕心中微软,趁机将人更紧地圈在怀里,下颌轻轻蹭着他柔软的发顶,声音放得愈发低沉温柔,带着十足的珍重:
“殿下行行好,再给微臣一次机会,可好?”他顿了顿,开始细细解释。
“这大半个月,并非故意冷落殿下。实在是……天气骤寒,我母亲染了风寒,病了一场。她年纪大了,身子骨不比往年,我每日处理完军务,都得赶回郊外庄子上照看汤药,直至她睡下才能放心。”
他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微微一顿,似乎听进去了,便继续道:“前几日母亲精神稍好些,还同我提起,说殿下之前曾去庄子上探望过她,陪她说了好一会儿话,夸殿下心善又和气,她心里很是喜欢。”
他轻轻叹了口气,语气里带上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,“殿下若是哪日不生气了,可否……再屈尊陪臣去看看她?她见了你,定然高兴。”
玉砚安静地听着,原本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。
洛宫奕的母亲,那位居住在郊外、自己开辟药圃、时常为邻里义诊的老太太,形象浮现在他脑海里。
那是一位慈祥而豁达的老人,医术高明,眼神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。
他上次去时,洛宫奕尚在军中,她并不知自己身份,只当是寻常访客,还拉着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。
而最让玉砚此刻感到一丝心虚的是……老太太当时确实拉着他的手,唉声叹气地抱怨自家儿子年纪不小,却只顾着打仗,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,就盼着他年底能带个媳妇儿回去,好让她早点抱上孙子。
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?好像是为了宽慰老人,信誓旦旦地说:
“老夫人放心,将军英武不凡,能力卓着,京中不知多少姑娘倾心呢。年底定然能给您带一位贤惠的儿媳妇回来!”
那时他说得坦然,全然未曾料到,后来阴差阳错,与凯旋归来的洛宫奕互明了心意,如今自己倒成了那个被老太太盼着的“儿媳妇”……虽说形态上似乎与老太太期待的有些出入。
想到自己当初那番笃定的保证,再对比眼下这般情形,自己正被老太太的儿子紧紧抱在怀里哄着,还闹着脾气。
玉砚只觉得脸颊一阵阵发烫,羞窘之余,那点残存的怒气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,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、混合着甜蜜和心虚的暖流,悄悄在心间蔓延。
他下意识地将发烫的脸颊往对方坚实的胸膛里埋了埋,仿佛这样就能藏起那点不为人知的心思。
洛宫奕察觉到怀中人儿不再挣扎,身体也软软地依偎着自己,那颗高悬的心才稍稍落回实处。
他不再急于求取那柔软的唇瓣,此刻的温存与和解远比一时的亲密更重要。
眼角的余光瞥见床边的银丝炭盆里,火光渐弱,炭块已烧得通红发白,显是快要燃尽了。
他深知玉砚畏寒,这屋子若冷了,殿下定然睡不安稳。
于是,他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,依旧将人稳稳抱在怀里,就这样抱着他走到炭盆边。
他单膝微屈,轻松地将玉砚的重量承托在一只手臂上,另一只手则拿起火钳,熟练地夹起几块新炭,轻轻拨开灰烬,将新炭添了进去。
动作间丝毫未惊扰到怀里的人。
橘红色的火苗很快舔舐上新炭,发出细微的“噼啪”声,室内暖意更盛。
洛宫奕低头,看着玉砚微微蹙起的眉宇舒展开来,这才放心。
但他仍不忘温声叮嘱,语气里是化不开的关切:
“殿下,晚上安寝时,切记不可将门窗紧闭得一丝不透风。”他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肃。
“这银炭虽好,燃烧时却会耗去室内的清气,若通风不畅,极易令人昏厥窒息。”
他顿了顿,想起往事,语气更沉了几分:“往年在我军中便发生过这等惨事。冬日苦寒,几个火头军负责值夜,躲在炊帐里取暖,贪图暖和,烧了足量的炭火,却将帐子捂得严严实实。结果第二日清晨……”他叹了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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