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思路清晰,见解独到,提出的方法既务实又颇具新意,引得不少文官暗自颔首。
皇帝玉衡听得连连点头,眼中赞赏之色愈浓:“瑞王所奏,切中要害,方案稳妥,便依此议行之。”
“父皇圣明。”玉砚躬身退回队列,目光状似无意地再次扫向武官首列。
那人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态,仿佛刚才殿内的一切争论、父皇的称赞都与他毫无干系。
他就像一尊沉默的黑色战神雕像,忠诚地守卫着皇权,却对身旁的一切波澜无动于衷。连一句无声的赞许,一个隐蔽的眼神,都吝于给予。
这种彻头彻尾的、被无视的感觉,比昨日收不到的礼物更让玉砚难受。
昨日至少还有远山管家替他挡去纷扰,而今日,在这众目睽睽之下,那人近乎冷酷的疏离,像一根细小的冰刺,扎在他心口。
一整场朝会,他感觉自己一半心神在应对国事,另一半心神却不受控制地拴在那个黑色的背影上,期待着哪怕一丝一毫的松动。然而,没有。
直到太监尖细的嗓音宣布“退朝”,百官依序散去,那人转身,大步流星地向殿外走,整个过程依旧没有回头,没有停留,甚至没有放缓脚步等他一下。
玉砚站在原地,看着那高大挺拔的背影毫不留恋地消失在殿门外涌入的天光里,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,上不来也下不去。周围的官员纷纷过来拱手道贺,称赞他方才的提议精妙,他勉强挤出笑容应对,心思却早已飘远。
好一个洛宫奕!
好一个统领三军、唯听皇命的洛大将军!
当真是……公私分明得很!
日子仿佛被拉长的丝线,平稳却略显寡淡地滑过了半月。
瑞王府的书房里,终日弥漫着墨香和淡淡的茶烟。
玉砚似乎真的将全部心神沉浸了进去。
他案头堆满了各地呈送的奏疏抄本、水利农桑的典籍、以及历代贤臣的治国策论。
每日晨起练字修身,上午研读政策条文,下午或与父皇指派的几位学士探讨经世之学,或伏案撰写对某些政务的见解。
他投入得近乎忘我,清俊的眉宇时常因思考而微蹙,指尖沾了墨渍也浑然不觉。
偶尔有官员来访,谈及朝中人事变动,提及那位新晋权柄煊赫、雷厉风行整顿京畿防务与边军编制的洛大将军如何如何,玉砚也只是端着茶盏,面色平静地听着,偶尔颔首,却不接话,仿佛那只是一个与己无关的陌生名讳。
他甚至会刻意打断这类话题,转而请教某条律法的施行细则,或是江南春耕的筹备情况。
他将自己安排得如此充实,仿佛要将每一天的每一个时辰都填满。
侍从们见自家王爷如此勤勉,皆心生敬佩,只觉得殿下心系天下,心无旁骛。
只有玉砚自己知道,这近乎苛刻的专注,需要耗费多大的心力来维持。
他必须一遍遍告诉自己:他是瑞王,有太多关乎国计民生的正事要做,有浩如烟海的圣贤书要读。
对,根本想不起。
根本不必想起。
那个劳什子的将军,与他瑞王殿下,有何相干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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