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日的雨水让官道泥泞不堪,一行人趁早出了城,马蹄踏过处溅起浑浊的水花。
玉砚戴着青箬笠,蓑衣下露出月白色的衣角,在灰蒙蒙的雨幕中格外醒目。
“殿下小心!”洛宫奕突然策马上前,横马挡在玉砚前面。只见前方山路被冲垮了一段,浑浊的洪水裹挟着断枝奔涌而下。
狄知筹牵着那匹瘦毛驴凑过来,驴脖子上的金铃铛叮当作响:“这水势怕是要等两日才能施工。”他今日换了身雨过天青色的锦袍,衣摆绣着暗纹云鹤,半点不像个小道士模样。
静竹师兄下马查看水情,僧鞋陷进泥里寸许深。他蹲下身捻了捻泥土:“泥沙含量太高,直接筑堤容易塌方。”
雨越下越大,众人只得转到邻近县城的凉亭暂避。
这亭子建在半山腰,八角飞檐下悬着铜铃,在风雨中叮咚脆响。
玉砚解下湿透的蓑衣,露出被雨水打湿的衣袖。
洛宫奕默不作声地递来干帕子,指尖相触时悄悄勾了勾他的掌心。
玉砚脸一红,猛然把手缩回来。
“听说狄公子精通卜卦?”柳侍卫拧着衣摆的水,突然问道,“不如给我们算上一卦?”
狄知筹眼睛一亮,当即从怀中掏出个紫檀木卦盘。
盘面刻着八卦方位,中央嵌着块温润的太极玉。“我在蓬莱岛可是得了真传的。”他得意地拍拍卦盘,“先算祸福,再断姻缘,不准不要钱。”
玉砚正捧着热茶暖手,闻言好奇地凑过来。他自幼在寺庙长大,对这些玄门之术总有几分亲近:“给我先算算?”
“殿下生辰是?”
“大吾五年二月初三,卯时。”
狄知筹闭目掐指,卦盘上的铜钱叮叮当当转起来。忽然他睁大眼睛:“奇了!殿下命格贵不可言,天生带福星庇佑,一生逢凶化吉!”说着指向卦象,“您看这天乙贵人落在此处,主...”
“净会拣好听的说。”静竹师兄笑着打断,“殿下金枝玉叶,自然是有福的。”
玉砚却盯着卦盘出神。
铜钱排列成奇特的图案,仿佛真有某种玄妙。他忽然想起幼时净空师傅说过,他出生时寺里的古梅突然开花,方丈说这是祥瑞之兆。
“再算算姻缘?”狄知筹挤挤眼睛,不等回答就摇起卦筒。
三枚铜钱落下时,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气。
“这卦象明明白白显示,良缘已定,近在咫尺。”
亭子里突然安静得只剩雨声。
玉砚的脸“唰”地红到耳根,他慌忙瞥了眼洛宫奕,那人确实近在眼前,却见将军正望着亭外雨幕,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。
“这...这...”狄知筹看看卦象,又看看玉砚,突然指向自己,“难道是我?”
“胡闹!”静竹师兄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,“殿下何等身份,你你你你你!分明是算的不准。”
狄知筹委屈地揉着脑袋:“可卦象就是这般显示的...”他突然转向柳侍卫,“要不给你算算?若准了,就证明我没胡说!”
柳轩羽原本在亭角擦拭佩刀,闻言手一抖,刀鞘“咣当”砸在地上。他红着脸摆手:“不……不必了...”
“大吾二年七月初七,寅时。”静竹师兄突然报出一串生辰。见众人诧异,柳轩羽脸更红了,他淡定解释:“偶然记下的。”
狄知筹再次起卦。这次铜钱落定的瞬间,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,竟是与玉砚如出一辙的姻缘卦!
“远在天边...近在眼前...”狄知筹喃喃重复着,目光在静竹和柳轩羽之间来回扫视。柳侍卫已经羞得把脸埋进掌心,静竹师兄却面不改色地饮茶,只是耳尖微微发红。
“不可能啊,我的卦象是不会错的。”狄知筹满脸不解。
雨幕中传来急促的马蹄声。
众人回头望去,只见一队官兵冒雨而来,为首的慌忙禀报。洛宫奕立刻起身,不动声色地挡在玉砚前面。
“殿下!”那官员滚鞍下马,跪在亭外泥水中,“上游决堤!那个旧堤坝,也撑不了多久了,我们已经疏散了村庄中的人群,殿下,请回吧。”
卦盘上的铜钱被突如其来的风吹散,叮叮当当滚落满地。
玉砚猛地站起来,方才的羞赧荡然无存:“备马!立刻去现场!”
洛宫奕已经系好披风,顺手将玉砚的蓑衣递来。
两人目光相接的刹那,将军极轻地捏了捏他的指尖:“臣在。”
玉砚羞红着脸点点头。
“殿下,我这包裹打湿了,剩几本书放您包裹里吧。”狄知筹骑在小毛驴上摇摇晃晃,举着那个湿透的包裹。
玉砚伸手接了过来,几个人浩浩荡荡的赶回了城里。
雨水顺着县衙的屋檐连成水帘,滴在青石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。
玉砚站在廊下,看着院子里挤满的灾民,老人抱着瑟瑟发抖的孩童,妇女用身体挡着风雨护住包袱,青壮年们自发地维持着秩序。
“殿下,粮仓开了。”柳侍卫撑着伞过来,衣摆已经湿透,“但柴火不够,煮不熟这么多人的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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