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砚惊讶地睁大眼。洛宫奕走到他身侧,一手托住他的手肘,一手扶着他的腰:“左脚踩马镫,右手扶鞍桥。”
玉砚照做,却因紧张差点滑倒,洛宫奕眼疾手快地揽住他的腰,几乎是半抱着将他送上马背。这个突如其来的亲近让玉砚耳根发烫,手指无措地抓紧了鞍桥。
“放松。”洛宫奕的声音从身侧传来,“腰背挺直,双腿自然下垂。”他牵着缰绳,带着雪影在院中缓步绕行。
两圈下来,玉砚渐渐适应了马背的起伏。洛宫奕这才翻身上了自己的黑马,两骑并辔而行。
雪影果然如将军所说,始终乖巧地跟在黑马身侧,无需玉砚操控。
“将军...”玉砚抿了抿唇,“我这样...算会骑马了吗?”
洛宫奕眼底闪过一丝笑意:“殿下天资聪颖。”
这明显的哄骗让玉砚脸颊微热,却莫名生出一股勇气。他挺直腰板,学着洛宫奕的样子握住缰绳,竟真有几分英姿飒爽的模样。
傍晚,玉砚和洛宫奕终于抵达清县。
还未进城,一股腐臭混着药草的气味就扑面而来。玉砚下意识抓紧了缰绳,那匹温顺的母马立刻停下脚步,轻轻蹭了蹭他的腿以示安抚。
城墙已经塌了大半,残垣断壁上挂着水草和破布,显示着洪水曾经的高度。城门处无人把守,只有几个衣衫褴褛的灾民蜷缩在墙角,见到马匹过来,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。
“公子...行行好...”一个瘦得皮包骨的老妇人突然扑到马前,干枯的手掌向上摊开,“给口吃的吧...”
洛宫奕立刻策马上前,挡在玉砚前面。他从行囊里取出几块干粮递给老妇人,沉声问道:“县衙在何处?县令何在?”
老妇人狼吞虎咽地啃着干粮,含糊不清地回答:“县太爷...在城东搭了棚子...发药...”
正说着,又有几个灾民围了上来,个个面黄肌瘦,眼窝深陷。
洛宫奕将剩下的干粮分给他们,同时警惕地观察四周。玉砚看着这些灾民麻木的眼神,胸口像压了块大石般沉闷。
两人沿着主街前行,眼前的景象越来越触目惊心。街道上的淤泥已经干涸龟裂,踩上去发出脆响。
两旁的房屋十不存一,剩下的也摇摇欲坠。几个孩童蹲在废墟里翻找着什么,看到马匹经过,立刻躲了起来。
“这里比临江县还严重...”玉砚低声道,声音有些发抖。
洛宫奕神色凝重:“清县地势最低,又在锦城下游。洪水来时首当其冲。”
转过一个街角,他们终于看到了人烟,城东空地上搭着十几个简陋的草棚,棚外围满了灾民。一个穿着褪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正在分发药汤,身后跟着两个同样憔悴的差役。
“那就是县令?”玉砚有些意外。与周县令的肥头大耳不同,这位县官瘦得颧骨突出,官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。
洛宫奕点点头,翻身下马:“殿下在此稍候,臣去打听情况。”
玉砚也想下马,却因为腿软差点栽下来,骑了一整天的马,他的大腿酸软无力,此刻火辣辣的疼。洛宫奕眼疾手快地扶住他,温热的手掌稳稳托住他的腰:“小心。”
玉砚耳根一热,连忙站稳:“我没事...”
两人牵着马走向草棚,灾民们自动让开一条路。那县令抬头看见他们,疲惫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:“两位是...”
“北城来的商人。”洛宫奕递上伪造的路引,“路过此地,想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。”
县令仔细查验了路引,这才松了口气:“本官姓陈,是清县县令。”他苦笑着指了指四周,“如两位所见,清县现在...唉。”
玉砚看向草棚内,几个病患躺在干草上,面色灰败。角落里架着一口大锅,里面熬着稀薄的药汤,气味刺鼻。
“朝廷拨发的药材不够?”玉砚忍不住问。
陈县令摇摇头:“拨是拨了,可到我们手上的...”他做了个削减的手势,“十不存一。”
洛宫奕与玉砚对视一眼,心下了然。看来锦城那位李知府的手伸得比想象中还长。
“粮食呢?”洛宫奕又问。
“一样。”陈县令指了指远处几个大缸,“每日熬些稀粥,勉强吊着命罢了。”
正说着,一个差役匆匆跑来:“大人!西街又发现两具尸体!”
陈县令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:“按老规矩,裹上草席,送到义庄去。”他转向洛宫奕二人,苦笑道,“两位也看到了,清县现在实在不是留客之地。若不嫌弃,可去县衙暂住,只是...”
“县衙还在?”玉砚惊讶地问。
“在是在,但也被冲毁了大半。”陈县令领着他们往城中心走,“本官和几个差役勉强收拾出两间屋子。”
路上,他们经过了一处临时搭建的坟场。几十个新坟排列整齐,每个坟前都插着一块木牌,上面简单写着死者的姓名。玉砚数了数,至少有二十多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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