须弥山。
接引问准提:“师弟,地府之事,你筹备得如何了?”
“如今大体已是妥当了。只是此前那位曾于紫霄宫听道之人建立的幽冥谷,前些日子搅扰了一番,致使如今地府准入愈发严苛。”准提略一沉吟,又道,“想来地藏若要入地府,需你我二人亲往与平心一谈。”
接引目光望向西方地府的方向,声音沉稳:“平心圣人本是后土化身,以自身道果镇六道轮回,最是重幽冥秩序。那幽冥谷主虽曾闻紫霄道音,却行事无章,搅乱了地府的平静,平心圣人心中难免有顾虑。”
准提圣人颔首,袖中菩提叶微颤:“正是。地藏尊者要入地府‘地狱不空,誓不成佛’,本是大功德之事,可若不先与平心圣人说透,恐让地府众灵误会是佛门要插手轮回权柄。”
“你此前所布的巫妖之局,虽对巫族有几分牵制,也让巫族在地府的清剿行动滞涩了几分,总算见了些成效。”
接引圣人指尖捻诀的动作一顿,沉吟道,“只是地府之事远非表面那般简单,我们不妨借‘支援地府清剿’或‘地府魂魄罪孽深重、需渡化’为由,顺势求个进驻地府的由头。”
顿了一下,“眼下巫妖之争虽有摩擦,却都没伤着根本,不过是互相掣肘罢了。”他目光微沉,又道,“妖族之众,可直接渡化来做我西方教的护法;地府的魂魄却需先渡化其戾气,再送归轮回。唯有从这两处着手,方能为我西方教谋得长远根基。”
话落时,接引圣人指尖泛出一缕淡金佛光,落在身前莲座的花瓣上,光晕缓缓流转:“只是有一层需留意——平心圣人以道果镇轮回,最忌外力干涉轮回根本。
我们以‘渡化罪孽魂魄’为由进驻,切不可碰轮回簿册,更不能让渡化之事扰了魂魄投生的次序,否则娘娘那边恐难通融。”
准提圣人闻言点头,指节轻轻叩了叩身旁的菩提木案:“师兄所言极是。我倒有个主意,可先派白莲尊者携两盏九品莲灯往地府递话,一盏呈给平心娘娘表敬意,一盏留在枉死城外设个‘渡化台’,先试着渡化那些怨气较轻的魂魄。这般循序渐进,既显不出我们的急切,也能让娘娘看到我们无干涉轮回之心。”
“正是。先前设想在奈何桥边设‘渡化台’,如今想来确有欠妥之处。
不过此番动身前往地府前,我们还需暗中推波助澜,加剧巫妖之争——既要设法将巫族部分祖巫从地府引离,同时对鬼修一脉也得暗中布局、略施手段,以此营造出对地府的合围之势与压迫感。
再者,鬼修一脉本就对地府划分的‘鬼域疆界’窥伺良久,我们不妨暗授机宜,给他们些能隐匿气息的‘敛魂符’,让他们趁祖巫离府、地府防御稍弱时,多去枉死城、十八层地狱外围滋扰,不用真打硬仗,只消让地府阴兵疲于应对便好。
这么一来,巫妖在阳间缠斗、鬼修在边界滋扰,地府腹心虽稳,却也陷入内外掣肘的境地。
届时平心圣人见地府三面受困,我方再带着九品莲灯登门,提‘设渡化台渡化罪孽魂魄、替地府分流压力’的话头,便不会显得刻意,反倒像是雪中送炭了。”
他指尖掐着一道隐遁诀,淡金佛光在指缝间一闪而逝,目光里透着几分筹谋:“且这般‘压迫’不是真要毁地府,只是让局势‘紧’起来——紧到平心娘娘不得不考虑借力,却又没紧到破了轮回秩序,这才是最稳妥的分寸。”
......
话说李念携着三霄姐妹,驾着一团清浅云光紧赶慢赶,终是抵达了地府边界。
一见到分身李仁,碧霄的眼神就不停在李念与分身李仁之间打转,好奇劲儿压都压不住,时不时便伸手去捏一把李仁的胳膊,指尖带着点灵力,捏得李仁胳膊微微发麻。
“碧霄师姐,您这捏也捏够了吧?”李仁揉着胳膊,语气里满是无奈,“我与他本是一念分化的两体——说穿了,我便是他,他亦是我。不过是当初分魂时,各自选了不同功法修行,才瞧着多了几分外在差异罢了,并非两个不相干的人。”
碧霄被戳穿心思,指尖还僵在李仁胳膊上没收回,脸颊偷偷泛了层薄红,偏还嘴硬不服软:
“谁让你们俩生得一模一样!虽说一个周身绕着玄黄清气,温温和和的;一个带着股能镇住阴邪的沉凝劲儿,可偏偏都透着让人不敢小觑的压迫感——不捏捏我哪分得清啊!”
一旁的云霄无奈摇头,拂尘轻扫,替妹妹打圆场:“碧霄性子跳脱,李仁道友莫怪。只是此地已是地府边界,阴雾浓重,鬼气缠人,我们还是先收敛气息,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。”
碧霄突然歪着脑袋,一脸茫然地看向云霄,语气里满是实打实的困惑:“大姐,他俩长得一模一样,要是你真嫁了,往后可怎么分得清呀?”说着眼睛忽然亮了亮,嘴角也翘了起来,又兴冲冲补了句:“不过倒好,到时候我就有两个姐夫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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