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开了。
一股阴冷的风从里面吹出来，带着海水的腥气和某种腐朽的味道。叶璃站在谢无妄身后半步，没有立刻进去。她能感觉到心焰罗盘在体内震动，不是警告，也不是牵引，而是一种……排斥。
这地方不对。
谢无妄也停下了。他抬手，让铠甲上的电弧缓缓流动，照亮前方。通道很窄，墙壁上刻满了符文，但那些纹路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，断断续续，残缺不全。地面湿滑，隐约能看到几道裂痕，深处泛着黑光。
“里面有东西动过。”他说。
叶璃点头。她刚才用魂器打开门时，感应到了一丝外来的气息——不是冥渊，也不是初代留下的痕迹，更像是有人提前进来过，还留下了印记。
两人对视一眼，都没说话。
他们知道不能再往前了。现在进去，等于把自己送进一个已经被搅乱的局里。
谢无妄转身，率先往回走。叶璃跟在他后面，脚步放得很轻。阶梯很长，上来时比下去更慢。每一步都得确认脚下是否稳固，头顶有没有异动。
等他们终于回到海面，天色已经变了。原本灰暗的天空裂开一道口子，透出微弱的光。归墟边缘的水域不再翻涌，但水面下仍有黑影游动，像是被什么力量压制住了，不敢靠近岸边。
汐瑶就站在浅滩上，脚踩在水里，银蓝色的长发被风吹得贴在肩上。她一直盯着海底的方向，手指轻轻点着水面，像是在感知什么。
看到两人上来，她立刻迎了过来。
“你们出来了？”她的声音有点急，“我监测到海流有三次剧烈波动，还以为你们遇到麻烦了。”
谢无妄摘下左眼的雷纹石护罩，用手擦了擦上面的水汽。“里面不能进。机关被动过，路线可能已经失效。”
汐瑶皱眉。“那怎么办？再等下去，黑水会继续蔓延，到时候连退路都没有。”
叶璃走到一块礁石旁坐下，手撑着膝盖。刚才强行催动罗盘，经脉还在隐隐作痛，但她没表现出来。她抬头看向汐瑶：“你带潮汐珠来了吗？”
汐瑶一愣，随即反应过来。她低头解开颈间的项链，取下一枚晶莹剔透的珠子。珠体呈淡蓝色，内部有细小的光点流转，像是一整片星空被封在里面。
“这是我族最古老的圣物。”她说，“能稳定深海压力，还能引导洋流方向。你要用它？”
“不只是用。”叶璃伸手接过，“我要把狐火融进去，让它能挡住冥渊的侵蚀。”
汐瑶没反对。她知道这是必要的代价。
这时，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号角声。紧接着是沙沙的脚步声，像是许多人在移动。
苍牙骑着疾风狼从荒漠边缘出现。他跳下坐骑，甩出一张银灰色的大氅，直接扔向谢无妄。
“接着。”他说，“狼王皮做的避水衣，穿了能在毒雾里走三天不烂。”
谢无妄接住大氅，入手很轻，却有种沉甸甸的质感。他展开看了看，表面光滑，没有任何缝合痕迹，显然是用特殊手法处理过的。
他没急着穿，而是翻看内衬。指尖划过布料时，突然顿住。
一道极细的纹路藏在夹层里，呈月牙形，中间裂开一道缝——和夜昙族失传的“影渡”秘纹一模一样。
他抬头看向叶璃。“这件衣，是给你们族准备的。”
叶璃看着那纹路，没说话。她认得这个符号。小时候在冰窟里读秘典时见过，说是只有继承者才能激活的保命之物。长老从未提起过它真的存在。
“谁给你的？”谢无妄问苍牙。
“不知道。”苍牙靠在狼背上，手臂交叉，“三天前有人送到商队营地，只说‘若她出霜崖，便交予她’。我查过送信人，没留下任何痕迹。”
谢无妄沉默片刻，把避水衣叠好放在一旁。
现在四样东西都在了：潮汐珠、避水衣、雷锤、魂器。只要完成最后一步，他们就能穿过归墟海域，抵达核心区域。
叶璃盘膝坐下，将潮汐珠放在掌心。她闭上眼，意识沉入血脉。心焰罗盘开始转动，幽蓝的火焰从眉心渗出，顺着手臂流向指尖。
火焰缠上珠体时，珠子猛地一震。里面的光点开始加速旋转，颜色由蓝转金。叶璃咬牙坚持，加大输出。她能感觉到罗盘在反噬，每一次推动灵力，胸口就像被火钳夹住。
但不能停。
当最后一缕狐火融入珠心，整颗珠子骤然亮起，一道金色涟漪扩散开来。水面映出清晰的路径——一条隐藏在黑水之下的通道，直通海底最深处。
“成了。”她睁开眼，呼吸有些急促，“它现在能识别冥渊的气息，碰到污染的水会自动净化。”
谢无妄拿起避水衣试穿。衣服贴合身体后，内里的符文微微发亮，与他铠甲上的雷纹产生共鸣，发出低沉的嗡鸣。
“这不是普通的护具。”他说，“它在引导某种术法回路，可能是为了配合夜昙族的秘技。”
叶璃点头。“说明当年长老早就计划好了。他知道我会离开霜崖，也知道我必须走这条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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